晏殊从开始替谢宝璐揭下盖头,取下凤冠霞帔,并揉肩捏背捶腿洗脚,到最后顺其自然的解衣,这一切都在谢宝璐的眼底,但因为在谢宝璐眼里晏殊依然还是从前那么个弟弟,并不觉得他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事实上也自然是,晏殊今年不过十四,寻常人这般年纪到底该知人事,但晏殊不同,他上头到底没有母亲教导,尤其后来到了谢侯府上,纵小安氏心中怜惜这么个半路而来的“小叔子”,但她膝下儿女三个,寻常问候一声也就罢了,到底操心不过来,又怕着晏殊胡来,分到他那儿伺候的人都是些男孩罢了。
故此谢宝璐觉得晏殊纵使知人事,但也仅仅是知道一些半点罢了。
但瞧他如今这解衣时熟练的手法,便面上脸不红心不跳的,撇去他稚嫩的脸庞,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情场老手呢。
“如今夜已深,合该入睡了,宝儿,我们是夫妻,自然该做夫妻该做的事情,若不然宝儿觉得我该做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接连替谢宝璐解下外衫。
而谢宝璐在最初的躲闪之后,便不动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晏殊。
而晏殊在接触到谢宝璐里衫的时候,茭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绯红,“罢了罢了,如今冬日里天凉,还是留着这里衣入睡罢。”
“嗤,我当你敢呢,却原是不敢。”谢宝璐自顾自的拉过被子躺下说道,“到底还是个毛孩子罢了。”
晏殊就很无奈。
“你如今当我是孩子,可我并不是孩子,到底还是同表兄一道儿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
他也躺在一侧,并将被子往自己这儿拉过了一点,“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不想在你心里并没有我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那样未免显得太无趣了些。”
纵使不想,可晏殊也想离得谢宝璐近一些。
悠忽张开眼睛,谢宝璐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认真咂摸道:“幸亏你长得与晏绥不像。”
若是像的话,怕她会一脚将他给蹬下去。
晏殊若有所思的想着,似乎谢宝璐很是厌恶晏绥。
这厌恶大抵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故意设计。
一夜好眠。
当谢宝璐由底下人唤醒,并看到晏殊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时候,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她实是认床的人,却未曾想到在显国公府的第一夜里,并身边还躺着这么个完全陌生的人,她竟会如此熟睡。
谢宝璐若无其事的从榻上起来,由底下人服侍着更衣,洗漱,其间晏殊趁她不备突然问他:“昨日宝儿似乎在睡梦间恍惚呓语了几声我大哥的名字,倒让我很是惊讶。”
“睡梦间?怎的昨日里你竟是没有睡好,以至于能听到我的梦话。”谢宝璐自知自己并没有讲梦话的癖好,对晏殊这样的试探就显得驾轻就熟,“想来应该是与不熟悉的人睡在一处,到底睡不安稳,不妨明儿你便去外间给自己劈一间小屋子睡好了。”
晏殊对谢宝璐这样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感到无可奈何,却是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