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兰立即泫然欲泣道:“宝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袁家自你父亲去后就已经落败,平素仅有的几个叔伯兄弟也纷纷与你家划清界限。”谢宝璐并不与她废话,就直接道,“因此袁家过了有几年的清贫日子,你和你母亲之所以能穿金戴银的,不过是因为平素里能来安国公府亦或是谢侯府上打打秋风罢了,至于袁老夫人——”
“她老人家在你父亲在时就不大享过清福,后来你父亲去了,姨母她更是嫌弃袁老夫人,平素只顾着在自己身上花钱,半点不顾袁老夫人,老夫人是操心的命,你们府上的哪一桩杂事不是袁老夫人自个儿做的?她还是个老人!”
“如今袁老夫人卧病在床,你们又失去了国公府和侯府的庇护,因此不得不亲力亲为,也没几天便坚持不下来,寻着这个借口来骗取我母亲的同情,还污蔑袁老夫人!”
“你这才是污蔑!”袁世兰好不容易才能插进来一句嘴,当即就很是失望的看着谢宝璐道,“宝妹妹,我平素待你不薄的,你究竟是听了何人的话,就这样误会于我?”
谢宝璐当即轻蔑道:“那好啊,既然你死鸭子嘴硬,不妨请了世成表兄过来好好儿的说道说道。”
袁世兰当即哑然。
“没话说了罢。”谢宝璐轻笑,“那我倒是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自个儿可怜,那流落在外头的袁家庶女,你的庶出妹妹不是更可怜吗,被你们娘两给赶出了府里不说,更甚至还打杀了她的生身之母,她们两个哪个不是孤苦无依,哪个又碍着你们母女什么了,偏你们急不得在袁将军刚去世就针对她们?!”
她作为小安氏的女儿,深刻的明白自己那素来柔软多情善良的母亲最是看重什么事情,当即就用着前一阵袁世馨那事喝问道。
果不其然,小安氏面上就有些犹豫,“兰姐儿,我偶然见过世馨那孩子一面,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也是觉得大安氏母女太过分了。
小姨,我和宝妹妹才是亲亲的表姐妹。”袁世兰万分不解道,“那袁世馨同你们都不大见过的,你们怎么就为了个外人这样的说我?”
又惨兮兮的回忆起了往昔道:“父亲常年跟着小姨夫在外头不大回来,那一日里接到父亲要回来的消息我们都高兴极了,可是同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她表面看着柔弱极了,却是极会蛊惑人心的,连着父亲和祖母都被这个女人哄得团团转,自那个女人来了后,我和母亲没过一天舒畅日子,即便是后来父亲没了,因着有外祖母给她们娘两做主,也是没少欺负过我和母亲,后来母亲是被逼得没了法子,这才会狠心发卖了她,毕竟一府主母还是有权发卖妾室的,至于袁世馨,那是她自个儿不想再府里待下去罢了,又干我和母亲什么事?”
她又低声哭泣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些事情原母亲是不想让小姨知道的,因为她晓得小姨心善,若知道我和母亲过得不如意,说不成得天天担忧我们,可是我不曾想到,母亲她见天的为小姨着想,小姨心中既想着那个外人?”
竟是指责起了小安氏。
小安氏被说得有些动容,却仍然有些怀疑道:“她不过一个区区妾室而已,竟能为难你母亲,只是你父亲也不该是那般糊涂的人。”
小安氏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袁崇勇了,自她嫁给谢侯爷那天起,就一直避着他,直到他死,可她依稀记得那是个热忱的少年,说的少做的多,并不流连美色,遑论因为外头的女人为难大安氏罢了。
见袁世兰还要狡辩,谢宝璐终是忍不住出声道:“表姐一口一个‘母亲本不欲让小姨知道’,然后做的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事情,你们分管是受过还是没受过的委屈,统统说与我母亲听,是何居心?”
“不就是想着让她觉得你们可怜,然后再向着你们吗?”
“可你们做的哪一桩事情值得她可怜了,无论是对上不孝——袁家本就贫困,袁老夫人如今都病了,你们做儿媳做孙女的为这个家多做一些事情又怎么了,不过是区区洗衣裳罢了,也值当摆在外头来说?”
“偏对下还不仁,你府上那妾室好歹也为袁家生了一个女儿,你们再袁将军死后就这样待她们。”
“你们又有什么脸到外头来喊冤的?”
袁世兰看着如今冷静的有些过分的谢宝璐,久久回不过神来,这还是那个自幼便跟在她身后跑,一心将她当成嫡亲的姐姐的谢宝璐吗?
这个世界简直太魔幻了,有谁能想到,在前一阵还被谢清许险些污蔑的谢宝璐,不过短短三个月而已,就与以前越发的不同。
不仅仅是待袁世兰母女越发疏离,简直都有些恨意了。
就在袁世兰还在发呆的时候,谢宝璐起身道:“我母亲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若是表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还是请回吧。”
袁世兰脸色难堪的出了凝珍居里,寻思着谢宝璐同从前也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让人的心灵有些颤抖,偏小安氏还这般听她的话,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