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你姨母既是在这丹阳阁中卖笑为生,小小民女的力量哪里肯对付得了我姨母,又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我父亲,这才想着委身于我父亲,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会又出现在人前,我姨母便不敢再明面上对你动手,可是这样?”
“正是这样。”袁世馨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会儿却也不低着头了,反而十分大胆的打量着谢宝璐,“我从前听闻过许多关于谢姑娘的说法,大抵都是从我那嫡出姐姐那儿听来的,也俱不过是‘蠢’这般类似的评价。”
“她是极聪明的人,察言观色都在上乘,因此即便背后这样议论谢姑娘,到底还是得到了谢姑娘的好感,毕竟你们是真正的有血缘的表姐妹。”
“可联想到谢姑娘那日面对我姨娘去寻衅滋事时的做法,今日又主动寻了过来,可见你不是真的如袁世兰所想的那样性子,故而我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所求的”
“不过是谢姑娘能饶恕我姨母一命罢了。”
>她的面上坦坦荡荡,似乎笃定了谢宝璐会信她一般,可藏在袖口的手却忍不住攥紧了。
面前的人真真似一个极可怜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被姨母和世兰表姐迫害至此,却选择相信谢宝璐这个于大安氏母亲是亲人的人。
可谢宝璐这会儿其实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纵然她看着真的很可怜,被嫡母迫害到流落街头的袁世馨,怎么会不可怜呢。
可那并不能掩盖她心底里可能有的谋算。
譬如如婉莹这等欢唱卖笑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委身谢侯爷,以此来让大安氏不敢动手脚。
可若大安氏真的就因此不敢动袁世馨了,那一定是因为袁世馨的手里有握着大安氏的把柄,这把柄可能是大安氏私底下的那些阴私算计。
至于如今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反而向她求饶,倒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们深深的知道了父亲对母亲的情谊,以及她们无论如何是不会肯让婉莹进门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你恨你的嫡母吗?”谢宝璐突然问道,“你恨那个打残并发卖了你母亲,让你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乞讨为生的小可怜的嫡母吗?“
袁世馨似乎并没有想到谢宝璐会这样问她,怔愣了半晌。
良久,她低下头,苦涩道:“怎么会不恨呢。“她可以忍受平日里嫡母动辄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打骂她和母亲,甚至于将她们赶出袁府也毫无缘由,可为什么要打残母亲,将母亲卖到南方去。
让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只是这些话,袁世馨并没有和谢宝璐说。
只这一句,却也够了。
“我可以不计较你姨母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可以庇护你,只你们再不要出现在我母亲的面前也就是了。”谢宝璐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