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嬷嬷看到孩子头部到两个孩子全生出来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老大是男孩，午时初生；小的是女孩，午时末生。两人的体重不像是寻常双胞胎那般单薄，哥哥五斤五两，妹妹五斤二两，头发浓密，皮肤红润，虽然还有点皱褶，但也比一些足月生产的单胎孩子看着喜人。

生出来时，外面一声惊雷，春雨绵绵落下，在大炎朝的习俗中是大大的吉祥兆头。顾巧浑身是汗，抽空看了自己生下的一对儿双胞胎，只觉鼻子一酸，泪捷于眶。

“夫人可别落泪，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这双手这辈子不知道接生了多少孩子，这一儿一女凑个好字的双胎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辈子也是值当了。”方嬷嬷越看两个孩子越爱，总觉得这辈子给人接生的活儿总算是圆满了。

那厢程牧野双股战战，耳朵动了动，头部僵硬地往产房门口看了看终于是回过神来。三两步到了产房门口，中途两只脚差点绊在一起摔个狗啃泥。

“巧儿，我听到孩子哭声了，你没事吧？”

屋里的方嬷嬷和顾巧这才回神，“哎呀，高兴坏了，还没通知外面的老爷呢！”

吱吖一声，产房的木门打开，方嬷嬷满脸笑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凑了一个好字。”

“竟是一儿一女，真是好福气！”凌寒的声音带着羡慕，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总觉得这一幕的位置有些调换，接受众人恭喜的应该是他。

“爹，我要看弟弟和妹妹！”小鱼在一边被忽略了许久，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去拽程牧野的手。

程牧野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顾巧，哪怕吴妈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小不点出来他也无暇看一眼，从吴妈旁边风一般就到了床边，颤抖的手在顾巧脸上抚过，“巧儿，这是怎么了？”

燕子正帮顾巧洗了手脸，轻声道：“夫人太累，睡着了。”

程牧野也感觉到了顾巧绵长的呼吸，“咕咚”一声跪坐在了床边脚踏上，头部抵在顾巧手掌心，心中从未如此安定宁静。

燕子张张嘴想说什么，被方嬷嬷做了个手势阻止，“让老爷和夫人歇歇吧。”

这段日子方嬷嬷看得真切，程牧野看似沉稳淡定，实际上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不知道悄悄找了她多少次，就为了顾巧的一点点不适。

门外，凌寒将小鱼抱起来，让他能好好看看弟弟和妹妹。

“三叔，你能认出来哪个是妹妹吗？”

小鱼看了半天，总觉得两个红彤彤的猴子都差不多，怎么分辨哪个大哪个小啊？

吴妈笑得眉不见眼，主家越和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才好过。更何况顾巧和程牧野都不是那种磋磨下人的，她们一家以前没有卖身为奴也不如现在好过。

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可顾巧叮嘱过她们要像对主子一样敬重，所以吴妈专门把两个小不点往两人方向挪了挪，道：“大少爷看这里，二少爷左脸上有个和老爷一模一样的酒窝，小姐的酒窝在右边。”

这倒是个很明显的标记，凌寒暗暗点头，小鱼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十分困惑：“为什么我脸上没有酒窝？”

“……”吴妈一时语塞。

凌寒心里一酸，暂时将心里头那点苦涩给抛开，摸着小鱼柔软发顶，手指在他眉心点了点，道：“因为小鱼的亲爹娘都没有酒窝，小鱼自然没有。可是小鱼有你爹和你祖母才有的观音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