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面色无比平静的看着慕君白。“否则你干嘛那么费劲地找我？转移掉宝库里的魂蛊也是担心我中了魂蛊以后死不了是吧？你说过还不想快快的走到那一步，所以不想告诉我这些事实。可惜我现在已经猜到了。我很庆幸，自打见到你以来我能体会到你犹豫过很多次，你曾经试着远离过我，甚至因为愧疚也在竭力的补偿我，尽所有可能的对我好。可现在，我们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了，对吗？”

“小鱼，这件事我确实纠结过我很久，我不想伤害你，我在想办法，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也像对待楚天泠那样把我肢解掉吗？”

“不。我一定会想出办法。”

小鱼喝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一句话没说，悠悠站了起来，直直地走出了慕宅的大门。

慕君白坐在圆桌上没有动，也没有去阻拦小鱼。他知道小鱼说的都是对的，他对小鱼的事犹犹豫豫，因为愧疚，因为喜欢，但为了族人他在这两者之间不停的摇摆。直到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彻底倾向于小鱼那边之后，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却被全盘拖出了。

慕君白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最擅长的事就是隐藏和伪装，可现在看来这些他构建起来的假象就像是一个最虚伪的笑话，把他的所有甚至连同最真实的一面都毫不留情的全都撕碎了。

听到小鱼关上大门的声音，慕君白忽然没由来的笑了，笑得有些凄冷，紧接着就举起酒壶倾倒般的把那酒水大口大口的吞咽进去，又参杂着血水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他咳着，擦干自己嘴边的血。

当初究竟是抱着什么想法将魂蛊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当时的那种感觉会让自己像着了魔一样锲而不舍，就像自己总是无时无刻的想缠在小鱼身边。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没有人知道小鱼离开慕家之后，像疯了一样的飙泪。

她哭的时候想到慕君白。

想到他多么可怜，在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两者之中左右摇摆不定，同时还身陷在魂蛊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想到他多么可恨，原来他接近自己是为了利用自己，就像楚天洛和歆祦他们一样。

想到他多么可爱，明明知道应该杀掉自己，还无数次的陪着自己跳进险境，又帮自己解除危机。

这些想法混合着无数悲痛失落情绪夹杂在眼泪之中，顺着小鱼面无表情的脸无声的滑落在地。即使眼前的路变得模糊了小鱼也没有抬起胳膊去擦掉眼泪。

因为她想：反正现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丑态。我就在这哭一哭又会怎么样呢？

可偏偏就在前面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安然无声的坐在一个房檐上，双脚悠闲的垂下来，像是已经等了小鱼一段时间了。

鲜红的发在这暗沉的夜中依旧那么的耀眼，如同浓墨中一笔画龙点睛的朱红。“你真的就那么决定了？”

鹿蜀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到小鱼的耳朵里，透过泪水模糊地看着的少年抱着臂坐在房檐上低头问着。

小鱼赶忙背过去，把脸上多余的水分擦掉。然后又转过头，故作镇定的看着鹿蜀反问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