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句话，堇萮便已知晓暻闲和自己一样也是天桑人。因为天桑人生来就是克制魅靺人的。

“师兄，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异族人，异族活在这世上不容易，你让他走吧。”

慕君白的眸光颤了颤，这和七年前的光景多么的相似。同样都是冰天雪地，同样是这三人，同样是堇萮在为自己求情。

但慕君白不想要七年前同样的结局，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还有一个天桑人，好似躲在暗处的野兽，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不管怎样，他不能把堇萮留给这样一个人。

暻闲当然也想到了七年前的事情，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妹，看她狼狈的样子，失去活力的样子，眼光中闪过一丝悔意，温柔劝道：“鱼儿，不要为魅靺人求情，你看他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是天生的骗子，我如果知道你离开扶云宫后会和魅靺人在一起，无论任何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师兄，你说小白公子是天生的骗子。那你呢，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可知道若不是因为你处处提防着我，我也决不会离开扶云宫。至少小白公子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告诉我他的秘密，你又几时像他这般坦诚对我？”

堇萮目光凄凄，她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在扎自己的心。堇萮确实想过要好好和暻闲谈一谈，却绝不是用这样令暻闲难堪的方式，若不是为了救慕君白，她一定会好言好语的与暻闲细细详谈。可说出的话不会收回，堇萮看着暻闲的脸，豆大的眼泪连成线滚了下来。

“师兄，我走那天，你说给我吃的是一颗糖。可我知道那是你从关静嫣那里拿来的药，你还从她那里拿过很多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若愿意坦诚一点，就该告诉我，那药是干什么的。”

暻闲的脸先是有些茫然无措，含义复杂的眼神里是痛苦和悔恨。暻闲不再看堇萮，而是望向远方，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就在那监视着他。

红色的夕阳无声地垂落下去，映在暻闲深邃的双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同随着夕阳一同垂落了下去。又好像是暗下决心般，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是无情。“那确实不是糖，是毒药，用来杀你的毒药。”

堇萮摇着头，“不可能。你说谎。你不可能杀我，你在关静嫣那里抓了许多药，不是为我治病吗？”

“你怎么知道那些药不是为了一点一点要你的命？”暻闲锋针一样的话语刺得堇萮向后一颤。

不对，暻闲在说谎，暻闲说谎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敢看我。堇萮不服气，拄着双膝起了身。此时的她已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她只想弄清楚真相，只想让暻闲对自己敞开心扉。她站到暻闲面前，继续问到。

“如果是你下的毒，那你告诉那个湿身女子是谁？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毒发的时间？”

“她是关静嫣，是我们串通好的。让你先中毒，让她借机杀你。”

这一切竟和堇萮的猜测全部吻合。可堇萮仍是不信，“为什么？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走，让你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你出身天桑皇族，天资卓越，实力超群。虽然我也很好，但我在你身边就无法被人赏识，人人都说你是天才，只有你这天才走了，我才是扶云宫的天才。”

“暻闲，你在扯什么蛋，发什么疯？！这根本不是你的想法，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告诉我实话，不要胡编乱造。”

“啪”的一巴掌，堇萮脸颊印上五个指印。堇萮呆了，慕君白也呆了。

暻闲冷冷地道：“这就是实话，你若还想听，我就告诉你。去魅靺的那次，我就希望你不再回来。但我当时没忍心对你下手，其实现在我也对你于心不忍，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人。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你滚远点，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