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摇头，“谁知道呢？少主让这么干咱就这么干。那个说书先生呢？他那话本子编好了没？少主说今天就开讲。”

“编好了，一会儿就在茶楼开始讲第一回：贵妃身死魂消，公主王妃针锋相对！”

书生一合扇子，“行，找少主讨赏去！”

江芜华出了城门，李岩驻足，“臣奉命送公主出京，后面到福州的路由两位兄弟互送。此二人都是臣精挑细选出来的，定会护您周全。臣在此拜别。”

江芜华冷笑，什么也没说，往十里亭去了。

李岩那话很清楚了，这两个亲兵是他心腹，路上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个多时辰后，江芜华到了十里亭。

十里亭其实就是个一丈见方的小亭子，江芜华离老远就看见柳蛰坐在石椅上，石桌上还摆着两盘糕点一盘水果，并着一壶凉茶。

冷弦挺立在侧，一只胳膊机械似的扇着扇子，活像个傀儡。

“王妃好闲情，这回可舒坦了？”

柳蛰正剥着桂圆，见她来了一笑，“长公主来了啊。好了冷弦，别删了，再吓着咱这万金之躯。”

她笑着从冷弦手里拿过团扇，亲自给江芜华扇了几下，“公主一路徒步而来，辛苦了。”

“王妃算无遗策，才是辛苦。”

柳蛰笑着摇摇头，“我这点手段，哪里比得上您？我都是被逼的。其实公主，你若不一心要除掉殿下，你我是可以联手的。”

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江芜华时，柳蛰的想法就是拉拢她到江独楼的阵营，只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大一个误会。

摆在江芜华眼前第一位的从来都不是大邵，而是皇权。

江芜华丝毫不为所动，“王妃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联手？跟你联手，把江氏江山毁了吗？”

“你如此针对殿下，就是因为我么？”

“不然？”江芜华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殿下本就有经天纬地之才，已经难为皇帝所容，又与你这样的人联姻，就是始祖那样心胸开阔的明君，怕也难以容忍吧？”

一个是文能安邦，一个是武能定国，还要皇上什么用？自古以来，臣子无能是错，太能干也是错。

两个特能干的绑在一起，那就是错上加错，不可久留。

柳蛰明白这个道理。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没有一个朝代可以千秋万代的原因吧。

“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江芜华瞥着她的穿着，“如今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是贬为庶人的罪人，你留在华京享受荣华富贵，我去那边城受你李家人的监视。我是技不如人，但我绝不后悔。你也别以为没了我你就赢了，大邵的江山，落不到旁系手里！”

柳蛰把倒好的凉茶推到她手边，“说的口干了吧？来，润润喉。其实你想多了，若是太平盛世，或许还有争一争的必要，你看看现在的大邵，”

柳蛰忍不住笑了，“大逆不道一句，三代昏君的积累，称一句破败江山都不为过，有什么好争的？生怕命短吗？”

柳蛰站起来一摆手，梧桐把旁边的小篮子递到江芜华面前，“这段日子公主没少照应我，不说目的是什么，起码公主教会了我许多，也让我以后不至于走太多弯路，这恩情得还。我别的没有，也就钱多，听说公主上路不许带盘缠，啧啧啧，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