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楼上挂着个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清狂大殿。
跟她去过的那个清狂大殿一模一样的笔迹。
同一个名字,为什么会有两个院子?这个有什么不同?用来干什么的?难道是专门用来“治病”的?
无数个疑团在脑子里闪现,她都无暇顾及。大门紧闭,她爬上墙头看了一眼,里面是个小厢房,空无一人,她轻轻落地,往里走。
院子不大,里面的布置也跟一般的院子不一样,是八角形的,一圈一圈的房子。没有柴房厨房,每一间屋子都上了锁。八角形的中央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里面传来忙乱的脚步声,看来江独楼应该就在这里。
她没敢走正门,绕道后院准备爬墙,但这个院子的院墙出奇的高,只能看到里面一个二层楼的楼顶。
还没爬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眉头微皱。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去,她小心翼翼往下看了一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院子里是一座二层小楼,她正在房子后身,空地上长了一颗檀香树,树下有个石桌石椅。
江危说庄妃送给了先凌王妃一颗檀香树,看来应该就是这一株了。
后院没有人,但小楼一层的窗户上有人影晃动,她不敢冒然下去,不管是白庭还是冷弦,武功都不一定比她弱,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只能谨慎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跳到一楼的檐角上,然后耳朵贴着瓦听下面的声音。
白庭声音比江独楼还冷,好似地狱忘川之水,还带着点抹不掉的杀气,“都出去。”
柳蛰看不见都有谁出去了,但她听见了冷弦的声音,“殿下从没这样严重过,这次的药方能管用吗?”
白庭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我们只有这个药方。”他听起来有些无助,“他身上的东西除了真人又没人懂,你去跟真人说真实情况,最好能让他下山一趟。”
虽然他知道,那人要是真有办法,早就下山了。
想到这,他更加愤怒,一掌拍塌了一张桌子,柳蛰听见了木头碎一地的声音,白庭阴恻恻的说:“这回醒过来,他总该知道哪条路才是适合他的。”
冷弦说:“可要殿下造反……主人,你应该知道,殿下不喜欢那些麻烦的事情。”
“那就死,让他选一个!”白庭烦躁极了,“当皇上的命非得当个被人压的死死不能翻身的奴才,这回好了,差点被人害死,要么接受帝王命的反噬,要么就做帝王,他还指望有第三种选择吗?若是有,那老头儿能在长英山上困他十六年?”
他气急败坏的吼了一通,冷弦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片刻后说:“我去找择人。”
冷弦离开了,屋里应该就只剩下白庭和江独楼。
屋里顺着窗户往外冒热气,江独楼应该是在泡药浴,她想起月寒山庄中她撞破江独楼洗澡那天,就是那天她听见紫阙送来了新药方,知道了只言片语。
所以,他骗了自己。
根本没有什么“贱命”,他被师父带走也不是为了摆脱王爷这个高贵的身份,恰恰相反,他其实是帝王命,王爷的身份根本不够他飞一飞的,他随便用点脑子就能两年做到一品大员尚书令,这是别人一辈子也未必到达的高度,基本就是一朝宰相了。
但他却没有释放天性,就如一条飞龙被迫困于三尺牢笼,甘愿做一个一人之下的臣,就是不想造成大邵动,乱。
他一直说自己没什么远大理想,其实,他是最心怀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