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眼皮子一跳。
“当、当诛?”
要他下旨杀了江晔的父亲?
他跟江晔从小一起长大,江御是个和蔼温厚的长辈,对他一直很好,要他杀了他的八叔吗?
“凌王殿下所言甚是,珮亲王江御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请皇上下旨将其凌迟!”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请命,江危求救的看着江独楼,可江独楼眼神无波无澜,只给了他四个字:“皇上,江山为重。”
这四个字险些压垮了少年的肩头。
柳蛰觉得,江独楼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无助,但他别开了目光,“皇上,罪无可恕,杀了吧。”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江危垂下了眼。
江晔坐在床上等这个消息等到天亮,才从太监口中听见“择日问斩”四个字,眼前一黑。
柳蛰回到祥云殿就看见江危身影落寞的站在江晔房门口。
她叹口气,“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二人应该是一辈子如亲兄弟般的要好。”
她一说这话江独楼就知道她又在自责了,揉揉她有些发凉的手,“我们都被历史的洪流推着往前走,大邵建国百年,正到盛极而衰的时候,都是发展趋势,阻止不了的。”
大邵没有丞相一职,相应权力都在二品尚书令手中。现下江独楼为摄政王,手握军权的王太尉也要听其调度,俨然就是实质的皇帝了。
柳蛰给他研墨,看着桌子上半人高的折子她才恍然惊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揽朝纲只手遮天的摄政王江独楼,来了。
她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江独楼一愣,然后才明白她是问的是自己又没当上皇帝,身体有没有受反噬。
他摇头,“没有,感觉很正常。”
柳蛰这才松了口气,一边研墨一边思考:难道是不用当皇帝,手里有皇帝的实权就行了?皇帝毕竟是个称号,像江危这样没实权的不也没什么用吗?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江独楼批了给江永准备的谥号和两位皇太后的封号,叫江灯拿去给内阁准备册封圣旨,然后暂时搁下了笔,“我想把萧良调进尚书省,你意下如何?”
柳蛰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跳到萧良身上了,愣了一下,“尚书省?”
“嗯,我跟皇上提了萧良的事,他说江晔愿意提供证据,现在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柳蛰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味道来,他之前动作没这么快这么明显。
“我怎么感觉你对萧良有敌意?”
他看着奏折眼睛都没抬一下,“他一门心思想着反邵复羌,我对他有敌意不正常么?”
“不对,不是这个敌意,怪怪的……”
就好像……怕萧良抢了他的东西一样。
他敲敲砚台,“没墨了。”
柳蛰慌忙拿起墨石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