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纠一个趔趄,踩到一块污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他嘟囔了一句:“大雨刚停,就催着上路,这几个领头的真是催命鬼啊!
晴空拉了子纠一把,说道:“当心!”
子纠长出一口气,望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队列,回答道:“你说你根本不像有睚眦人的天性,这么说也不奇怪。我观察你很久了,自从咱俩被关进那锁云营的同一间牢房里,我就发现你与众不同……”
“哦?”晴空听到子纠似是在夸自己,立刻兴致盎然的追问道:“哪里与众不同了?”
“同一牢房的其他家伙,即便有的长相凶恶,有的面露善相,但从眼神中就都能看出,个个都是好勇斗狠之人。而你小子,总有一丝不同,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终究还是不同。现在想来,我猜测你司马晴空,是那异赋人!”
“异赋人?”司马晴空耸了耸眉毛,惊奇的问道。
“别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看得我像吃了糟烂馒头――心里发毛啊!”子纠侧开两步,说道,“你不知道这异赋人,我就给你来讲讲。这天圆九州的百姓啊,各有天赋,各有秉性,咱这睚眦大陆不用说,就是个好勇弑杀。而囚牛大陆的人是爱好音律,平时没事就弹个曲,唱个谣的。那狻猊人呢,个个都是善男信女,据说那里啊,有各种各样的教派,什么尊水教,拜火教,之类的。信徒们拜拜神,敬敬仙,日子过得倒是平和喜乐,俗话说无欲则刚嘛!”
子纠说的滔滔不绝,晴空听得津津有味。
“后边那两个兔崽子,磨蹭什么呢,你俩掉队了,知道吗!”一个老兵发现二人窃窃私语,落后了丈许,立马警觉的催促起来。毕竟,往年总有那么几个混账趁人不注意,逃之夭夭的。
晴空和子纠一惊,不由得紧跑了几步,追上了队伍。
继续向前走了十里,看那几个老兵又去管束别的新兵了,子纠便按捺不住了,便又开口:“每个大陆啊,都会有一些人,没有承袭这世代的秉性和天赋,大家便称之为异赋人。
“哦!原来是这样。子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晴空的好奇又片刻的偏移。
子纠做了个得意的神情,晃着手指说:“小爷我嘛!混江湖的,不是你可以比的!”
晴空嘿嘿一笑,贱兮兮的说:“江湖混得好,大牢跑不了!”
子纠干咳一声,面露尴尬之色,继续说:“你这人,怎么老打岔!听说我继续说。拥有异赋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没到万里无一的地步。就仿佛村里的孪生子一样!大多数人家都是一胎生一个孩子,而有些夫妻就会生双胞胎甚至多胞胎。这异赋人啊,多寡程度和这孪生子差不多。”
“哦!我明白了。看来我也不孤单,还有很多同类啊。”晴空一脸兴奋的说道,“从小我就没有弑杀的心,看到畜生都爱惜三分,和周围的小伙伴不一样。当时我还担心大家排挤我,为了掩盖这个情况,不让自己显得是异类,曾经好几次都装出一副弑杀的嘴脸,以博得大家的认同。看来,完全没必要啊!”
晴空想起儿时在村口玩耍的时光,恍然大悟,“子纠,我看你也很像异赋人,你也不弑杀啊!”
“我他妈不是不弑杀,只是杀戮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家禽走兽之类的。我小时候我娘就取笑我说,我应该是天生的大祭司,有事没事就杀个牲口祭天祭地!”
“哈哈,说着说着就开始胡扯了,大祭司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你以为大祭司是你家的土炕啊,想做(坐)就做(坐)。”
子纠脸红,呵呵一笑说:“我就是平日里喜欢看一看杀猪宰羊嘛……”
晴空拿子纠取乐了一番,突然话锋又一转:“你看到那个凤姑的侄女了吗?那时候在茶寮中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咱俩,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咱们上路时,我倒是没注意她。”
子纠挥挥手,低声说道:“管她呢,咱俩现在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不觉得,她就是咱俩要过的那条河吗?”晴空不无担心的说道。
子纠一时沉默无语。
这支新招募的队伍日夜兼程,足足走了二十天,到达了一处山谷所在。此山谷乃是千万年河流侵蚀冲积所形成的河畔平原,两侧的山峰高耸入云,犹如两个巨人站立在此,顶天立地,注视着平原上的一切。
此山谷为南北走向,故阳光只能在中午前后才能直射进山谷。山峰上云雾缭绕,树木郁郁葱葱,中午之时,阳光把巨大的热量投入山谷,便会蒸腾起薄薄的一层氤氲之气,仿佛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