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华满脸乌云密布,嘴角抽搐,他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动鞭子分毫。
父女俩目光交织,火光肆溅。
父女俩都是强势之人,就仿若要过座独木桥,谁也不让谁,头角相撞,要么两败俱伤,要么胜者为王。
空气里的火药味浓郁刺鼻,徐圆站在凌天华身旁,想上前劝架,动了动嘴皮又不知该说什么。
白娜眼尾无意扫过凌天华捏着鞭子雪白指节,温柔至极,笑声清脆悦耳,“天华,莫动怒,小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人总是这样,对待至亲之人非打即骂,咱们可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
想起六年前的那场鞭打,这女人虽不在场,凌惜知道,她指不定躲在暗处偷窥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惨状。
凌惜手肘往后拉动,鞭尖划破凌天华手掌,凌天华眉心皱起小疙瘩,疼入骨髓,凌天华逼不得已只能松手,松开的手掌,掌心艳红如珠子划落,滴滴无声砸到地毯上,绵延成朵朵血花。
椎骨刺痛,凌天华疼得咬牙切齿,看向凌惜的目光冷咧如毒刺,像是狠不得在凌惜身上划几个大窟窿。
凌浅看到那抹血红时阿呀叫了声,冲上前捏着凌天华的手,转过脸朝徐圆吩咐,“管家,拿药箱。”
徐圆转身而去,不一会捧了个药箱进来,白娜几步过去从徐圆手里接过药箱,从药箱里抓了两瓶药出来,动作麻利为凌天华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不过转眼的功夫,待一切搞定,白娜轻嘘了口气,回头看向凌惜的眼眸尽是冰寒,“小惜,你怎么能伤你爸爸?他是生你养你的人啊?”
“六年前,我就已经没爸爸了,他……”
凌惜指尖划着心口,吐出,“在这儿已经死了。”
凌天华听了她的话,气得七窃生烟,怒气冲天,“凌惜,最好记住你讲的话,跟我滚出去。”
凌惜瞟了凌天华一眼,轻蔑冷笑,“我滚,并且,今后,我不会再当自己是凌家人,此后,我凌惜与凌家一刀两断。”
‘啪嗒’,黑鞭被她用刀子剁成碎段,捧着蓝心眉遗物,凌惜挺直脊背,大踏步头也不回走出客厅。
凌天华望着那孤傲的影子,眼皮跳了下,抬指揉了揉眉骨,想揉去眉心那丝烦乱,然而,越揉心里越慌乱,凌惜变了,不再懦弱,变得比以前牙尖利嘴,或许,并不是嘴炮,凌天华有种不妙预感,六年前他毒打凌惜的事,她会一辈子记恨于心,第一次,凌天华心里有了丝悔意,对于六年前事。
“天华,别管她。”盯着凌惜离开影子,白娜收回目光,安慰丈夫的话尽是柔情蜜意。
凌天华看着美若天仙的白娜,心里莫名烦躁,“以后,我与她说话时你少插嘴。”
他教训女儿,她一个后母老是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
“好的。”白娜也不争辩,乖巧顺从,而凌天华没看到的是白娜低头时,美眸那一闪而逝的狠辣光芒。
凌惜经过小天井时,天井中央的那把藤椅里,卷缩的那抹影子吸引着她上前,熟睡的藏金花面容安详,许是做了甜蜜的梦,满脸甜甜笑容,嘴角都弯起来,鬓边一缕银发垂下,透过发丝缝,凌惜似看到了老人经历的沧桑,指头绕着发丝尖,一点点向上,卷起的发丝捋于耳背后,凌惜蹲下身子,头凑到老人跟前,脸颊磨娑着老人的脸,触到肌肤那片微凉,凌惜起身脱下外套,将外套盖在老人身上,“阿奶,好好睡。”
她轻呓语了句,深深看了阿奶一眼,凌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