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樊哙,娥姁返回了院里。
她瞧了瞧还噘着嘴的吕媭,柔声询问,爹娘让我留心,在你姐夫身边给你物色一个夫君。你觉得,是上房那个整天读书作诗的文人好一些儿,还是刚才出去那个莽夫好一些儿?
吕媭切了一声,我不喜欢文人,太酸腐了。整天咬文嚼字,出口成章的,谁受得了啊?
娥姁会心地笑了笑,那么,你是喜欢刚才那个莽夫了?见吕媭红了脸,遂又道,其实,樊哙也挺好的。人憨厚老实,又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你要嫁了他,估摸着,也是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长姁闻言,也小声帮腔,爹说过,刘季有帝王之相。他身边的这些人,至少也都是王侯将相。无论你选择谁,将来,都少不了大富大贵。
吕媭俏脸越发的红,娇嗔,大姐,你怎么也和二姐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啊?嘟着嘴,转身,不跟你们说了,我跟平儿乐儿他们玩去。
娥姁瞧着吕媭的背影,笑着道,看来,这妮子是看上樊哙那个莽夫了。等下,我给樊哙悄悄透个信儿,让他小子到吕家提媒说亲去。
长姁点点头,瞧樊哙看小妹的眼神,怕是求之不得。也好,小妹有了归宿,爹娘也少操她些儿心。
娥姁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姐姐稍等,我这就下厨做饭去。我们家的饭食,虽然不比县衙的吃食好,却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长姁莞尔,你就是端一碗玉米糊糊来,我也照样喝得下去。去做吧,有什么吃什么,千万别因为我来一趟,大费周章。
娥姁做好了饭菜,端在了石桌上。
虽然不比县衙的山珍海味,却也还算丰盛。她冲着刘乐招招手,吩咐,乐儿,去请你樊哙叔叔来咱家吃饭。记得,快去快回。盈儿,喊你爷爷出来吃饭。见刘肥和刘元媳妇采桑叶回来,笑着招呼,肥儿,你姨娘来了,叫人。大嫂,赶紧洗把脸,上桌吃饭。
刘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姨娘,方才进了蚕房。
长姁瞧着刘肥的背影,感慨道,瞧瞧,这刘肥个头儿都赶上你高了。一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娥姁闻言,也感慨万千,可不是老了。
刘元媳妇放下装桑叶的篓子,一边洗脸,一边笑着搭话,孩子们都大了,我们可不是该老了。瞧瞧长姁,夸赞,娥姁,你大姐真不显老。不像咱们整日风吹日晒的,老得格外快。
长姁叹息一声,怎么不老?你瞧瞧,皱纹都好几条了。用手理理头发,今日梳头,还发现了一根白头发。不老,怎么会白了头?
刘元媳妇走过来,指指自己的脸,你瞧瞧,我这脸,皱纹还能数的清吗?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比你大二十岁呢。
娥姁瞧瞧沧桑的大嫂,想想自己不复往昔的衰老容颜,心里蓦地一酸。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楚,笑着道,大嫂,咱们快熬出头了。见刘元媳妇疑惑,把长姁来意悄声说了一遍。刘元媳妇喜不自胜,这么说,咱们真要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