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蝼蚁尚且偷安。
在秦朝横征暴敛的徭役制度下,在县令公子的报复中,岁月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几年。这些儿年中,发生了许多事儿。秦始皇死在了祈求长生不老的东巡途中,本要传位于公子扶苏的皇位,却被宦官赵高和公子胡亥窃夺。他们联合杀死了心存然善的公子扶苏,把软弱无能的公子胡亥扶上了皇位,人称秦二世。秦二世就象一个傀儡似的,被宦官赵高操纵着。大秦本来就苛刻的律令,越发严苛得令人发指。
抵御匈奴的长城,一直在修建中。
气势磅礴的秦始皇陵在修建,大型的兵马俑坑也在修建,华丽气派的阿房宫也在修建。因为修建这些工程,需要的徭役更多了。刘季这个泗水亭的亭长,经常被县令勒令征集、押送徭役,一走就是几个月。偶尔回来,还是会带着他的那帮兄弟来刘家蹭饭。那帮跟娥姁混熟的兄弟们,也会笑闹着让娥姁给做好吃的。
娥姁依旧带着刘家老小,辛辛苦苦地养蚕耕织,日复一日的劳作。在刘家人时而闹闹小矛盾,时而抱团的这种关系下,过着流年似水的日子。这些年中,娥姁和刘季聚少离多。刘季偶尔回来一次,夫妻也像寻常夫妻一样久别胜新婚,恩爱缠绵无比。娥姁再次怀了孕,为刘季生下一个嫡子,取名刘盈。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苦心经营着生计。虽然经历过冰灾、旱灾、涝灾等等自然灾害,终究是没让刘家老小饿肚子。
劳作的辛苦,一夜酣睡就能消除。
无休无止的牵挂担心,却经年累月地折磨着娥姁。每一次刘季去押送徭役,她都担心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犯了大秦苛刻的徭役制度,送掉了刘季的小命儿。尤其是年年征收徭役,各个郡县的男丁越来越少,乡间大多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以及妇孺。征集徭役的难度越来越大,加上凌如玉的刁难,次次都多给泗水亭徭役名额,刘季愈加难以完成征集徭役的任务。
这一次,上面给泗水亭又派了三百名徭役。一向浪荡不羁的刘季,也有些挠头犯难了。娥姁想要替他去求求凌长风父子,刘季宁死也不让她给凌家父子低头。娥姁虽然没有去泗水亭,但中阳里的情形她是瞧得见的。乡间地头,几乎瞧不见男人,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在耕作。悲惨的哭泣声,倒是天天能听见。尤其是到了征集徭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听见哭声。有男人在家的,怕男人被抓走,日日忧心,哭泣不止。男人已经被征集走的,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更是日日的哭泣不止。有时候,东邻家哭起来,也会感染西邻家。这哭声就象瘟疫似的,不但能传染,而且传染得极为厉害。有时候,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哭声里,经久不息。
每每看到这情形,娥姁心中都怜悯不已。
她怜悯别人时,也暗自庆幸。老刘家有刘季这个亭长罩着,家里的男丁都还在,一个也没有被抓走当徭役,去大秦雄伟的工程地送死。
民不聊生,自然就怨声载道。
人人都在痛骂大秦苛政,都在诅咒这个王朝早点覆灭。
刘季和一帮朋友喝酒时,经常高谈阔论,毫无顾忌地说大秦王朝的残暴苛刻。娥姁在一旁听了,也是心中愤愤然,想要骂秦二世和赵高这两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