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玉佩即便是在冬日也有几分温润之感,上面的雕纹更是精巧绝伦,白玉上没有一丝杂质,一看便是千金难换的上好美玉!
看来兰儿说得不假,这丫头确实私藏了东西,还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今天这个教训给得不亏,而且……既然这么好的东西都拿到了,自然不能让她说出去!
手中摩挲着美玉,刘姑姑眼里狠厉一闪而过,走到洛无双面前,伸出脚缓缓踩上她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力道一点点加重的碾着,嘴里说道:“既然她喜欢偷东西,那就把她的手给剁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本就生有冻疮又高肿的左手经受不起刘姑姑的动作,十指连心,手亦如此,那疼痛蔓延至心口,她几乎疼得不能呼吸,鬓发被冷汗润湿。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无力为之,只能呜咽着发出沙哑的呻吟,还在流血的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你们这是在滥用私刑吗?”
恍然身后一道含着凉意的声音传来,刘姑姑下意识脚下动作一滞,略有僵硬的看着其余人都满眼不可置信盯着自己身后的地方。
几乎是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神愣愣的盯着那个即便是皱眉也如此风华的人。
来人身上系着一件银雪狐裘裹边的披风,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无尘的雪白里,矜贵而高华,如画的眉眼此刻含着怒意,长眉皱起,但是依旧不曾影响什么,他站在雪地里,险些惊为天人。
所有人都怔住,包括转过身来的刘姑姑亦是满眼震惊。
然而苏云漱却不顾其它人的目光如何,直接朝洛无双走过去,与刘姑姑浑身僵硬的擦肩过去,走到洛无双身边蹲下,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随后取出一方锦帕给洛无双擦脸上的血迹。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眼神似乎含了千般情绪,为她擦拭伤口血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他终于见到她了,只是看她这样,心还是狠狠一揪的疼。这么多天,他终于有勇气来了,之前不是不来,而且不敢来。
看着她,不看她,他也在害怕。
洛无双经过方才一番折磨早已脱力,她本来不想起来的,但是又不想让苏云漱看到她那般脆弱的躺在地上的模样,所以才强撑着站了起来,随后用尽了力气一般就站着不动,苏云漱一手扶着她,她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他身上,闭着眼慢慢的积蓄着力气。
苏云漱已经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人,他拿着锦帕仔细的为她擦拭着,好像害怕弄疼她一样,那般小心翼翼。
锦帕轻柔擦过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上那被抓出的几道伤口,随后是嘴角边的血迹,她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
等到将她唇角的血迹擦干,他看着如今受尽折辱的她,轻轻伸出手要去触碰她脸上的伤口,然而她似有感应一般,微微偏开了头,他的手堪堪僵住,并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他从这个动作中读出了疏离。
他收回了手,忍受她的疏离。
当洛无双恢复力气再睁开眼的时候,蓦然发现苏云漱在看着自己,于是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深水般的眼里,但是她很快错开视线,让后推开了半步。
两人默认对立片刻,洛无双先转身,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拿了一只水桶去到井边打了些水,她看着水中倒影的人两颊高肿,脸上也是伤,满是狼狈,随后直接用手捧起水来往脸上浇。
冬天的水是真的冷,不过可以减缓一点脸上的疼痛,消肿也快些,其实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她脑子清醒些。
苏云漱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她的动作,眸子淡而漠,远而深,披风遮掩下的锦帕慢慢被攥紧了。
洗完脸,洛无双感觉精神了些,这才往回走,走到苏云漱身边,两人却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
也是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被人忽视在人群外的公公的笼着袖子走到苏云漱身边,对还未回神的刘姑姑咳嗽了两声,说道:“这是七皇子殿下,还不赶紧行礼?”
所有人如梦初醒,刘姑姑更是脸上都白了几分,忙和一众人跪下行礼,“奴婢叩见七皇子殿下。”
所有人齐刷刷一起跪倒在雪地,苏云漱看也没看一眼,他前面不远处跪着瑟瑟发抖的刘姑姑,他问:“为何这样对她?皇宫滥用私刑严重的话也是可以判斩首的。”
他的视线落在洛无双脸上,那红肿的双颊入眼是心里一阵悸疼,洛无双侧着脸没有看她,眉目低垂至地上,也没有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