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牵强,苏云漱很无辜,知道她正气恼着,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斗嘴,索性不说话。
没人说话洛无双就一人生闷气,兀自敲着茶杯,一会又忍不住说:“现在怎么办,殿下都要被人抢走了。”
“皇宫里的传闻,几时真过?”忽然想起之前她说的那句“还有什么天命可听,本姑娘不就是殿下的真命天女吗”,于是忍不住心里失笑,“你之前不是很自信吗,怎么现在一个莫须有的传言就把你打败了。”
“不是说无风不起浪吗,有这样的传言,顾小姐和殿下肯定不简单。”洛无双还是觉得顾倾城那样的美人,怕没几个男子不动心,语气有点酸酸的。
“殿下那边并没有什么表示,再说了,”顿了顿,苏云漱故意看着洛无双安慰说,“再说了,我天天在浅墨轩,没见到殿下那边和顾小姐有个什么事情。”
“你的消息从来不可靠的。”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那么些安慰到她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酸他。
看得出洛无双眼角的笑,苏云漱忍不住戏谑,“是是,我的话可千万别信,都是假的,殿下和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才是真的。”
“哼!”洛无双索性背过身身去,不打算理他,好一会听到身后一阵低笑,洛无双终于也绷不住了,别扭着语气说:“说真的,殿下真的和顾小姐没什么?”
“真没什么,还是你希望有什么?”他依旧笑,“或者你亲眼看到过什么。”
“那倒不是。”洛无双低声自语,想想觉得也是,自己也没看到过,就光听别人说而已。
今夜月色甚好,苏云漱一席话让她豁然开朗,两人就这月色,徐徐说起了玩笑,夜空下回荡着她笑声清脆。
皇宫的事情从来无人猜得准下一步,朝堂风波不歇,战事永远潜伏在下一刻,犹如这人生棋局一般,下一着棋总难度如何落子,只有且行且看。
之前永州的事情是一场小战,东越国那边本来已经退兵,所以苏云漱才领兵回程,只留了沐衡在那边驻守,未曾想东越野心勃勃,一直觊觎地阔的永州。
于是,战事就悄然再起,东越偷袭,永州猝不及防,损失不小,但是好在有沐衡带兵坚守,最终没有战败,算是平战。
只是当战况具体消息传回皇城的时候,满朝皆哀——沐衡于永州下落不明。
永州与东越相接的地区是黄沙茫茫的戈壁沙漠,万里黄沙,无有一点人烟,沐衡带兵与东越对战时,无意入了沙漠,至今寻找未果。
寻找未果,在那样的地方,无疑死路一条。
尽管朝中所有人都希望他只是失踪,但是搜寻未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希望愈加渺茫了。
洛无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临安银甲一身,肃然俊逸的少年,他本有大好年华,却这样埋葬在了边境。
洛无双只是感慨人事无常,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许嫣然,她觉得,许嫣然一定才是最伤心的,尽管当初宫宴她听见她冷静无情的拒绝,可是她觉得许嫣然到底还是喜欢他的。
边境战事还在继续,东越那边见大势已去,有偃旗息鼓之态,不知真假,西陵这边并没有掉以轻心,一到圣旨下来又拨了好几个军官带军过去。
九月末的时候,有消息再次从永州传回来,更像是确认某种消息的噩耗一般。
——沐衡的遗体在永州找到了。
沐衡是贤妃之侄,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这消息传到承和殿的时候,贤妃也是一恸,长长一声叹息夹杂着几多哀痛,吩咐道:“从今日起承和殿内不许有喧闹之态,所有人皆穿素服,食素斋一月。”
锦绣宫那边,贤妃送了一封密函去。
锦绣宫里宫人很少,因为许嫣然喜静,所以大都已经被她给打发离开了。
贤妃送来的信函她知道代表着什么,沐衡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此刻看着你信笺,心似千斤重,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强迫自己镇定的拆开的信封。
信封里除了一页信纸,还有一枚玉佩。
玉佩流苏上有点滴干涸的血迹,而玉石却未有一丝裂纹,依旧光滑如初,像是曾被人百般呵护在手心。
她记得送他这玉佩的时候,他说:我一定好好收着,用我的命来保护它。
一语成谶是吗?
她拿着玉佩失神了好一会,才缓缓展开信纸。
信纸一张,上面楷书规正,落款处盖着官方印戳,鲜红昭示着此信内容为实。
“瑾和四十一年九月二十四,于边境永州寻得沐将军衡遗体,枯树下仅余骸骨甲衣,青锋为证。黄沙万顷,白骨嶙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