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不过尚未传召下去的。”贤妃气度雍容,虽不是皇后,却堪堪担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兰妃可有是何建议?”
兰妃端杯盏的手紧了紧,面前之人的气度端雅确足够威慑,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知道即便自己再得宠亦不能在她面前放肆,也明白此刻该敛了寻常的高傲,于是她只是适度一笑,道:“臣妾哪里敢在娘娘面前提什么建议,只是臣妾认为秀女新入宫,尚无分位,又大都是官家深闺小姐,实在不宜露面献舞。”
贤妃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示意紫曦新添了一盏茶,随后缓缓端起到面前浅浅一嗅,优雅饮下。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彰显出从小的良好教养,兰妃看着却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再贸然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回复。
正敛首静静等着,忽然便听到上面传来娴静的声音,淡淡的,好似无关紧要:“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当年你也是因为于一次宫宴上献舞才得了皇上召幸的。”
兰妃心里一紧,有些不淡定。
确实,贤妃说得没错,当年她入宫为秀女,因为家世缘故皇上给了她一个贵人封号,可是却从来没有召幸过她,她也是后来买通了宫人安排她献舞,才一步青云的。
贤妃现在说这些话,没有嘲弄也没有玩笑,她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垂首不语,兀自镇定的强笑着说,“臣妾也不过是为了朝臣颜面着想,总归这是于礼不和的。”
“此次宴会不过小宴,也不是什么大排场的国宴,妹妹何须如此计较。”贤妃吟吟一笑,漫不经心的整了整纤指上的精致指套,没看兰妃说道,“妹妹特意跟在本宫身后过来,莫非不知本宫刚从皇上那里回来,这事已得皇上首肯,若是妹妹不依可以去找皇上商谈,本宫一定遵照皇上旨意办事。”
其实贤妃这话不轻不重,不偏不倚,也没有刻意拿皇上来压她的意思,可听在兰妃耳里,却让她心里一惊,觉得有些刺人。
她不敢如贤妃所言,毕竟她也深知,贤妃的在皇上那里的地位,不是他人能比的,所以只能笑得愈勉强,“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觉得秀女入宫不久,还不懂什么规矩,怕她们在御前失了礼数。”
“礼数什么的自然得好好学,至于不懂规矩的当然得罚。”贤妃一顿,抬眼看向兰妃,兰妃受着这目光,被看得心里一紧,好似自己心里所有都被看穿了般,才听得贤妃继续,“前些日子有不懂规矩的被妹妹送到了霓裳阁,现在怕是没人敢不懂规矩了。”
“所以,”贤妃似乎刻意拉长了声音,含笑道,“这宫宴上自然也不会有人敢不懂规矩。”
一语道破,话中深意,兰妃自然懂得。
后宫里地位最高、心机最深,说话办事永远滴水不漏的人在她面前,她应该早就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结果的。
“娘娘话说得极是,臣妾受教了,这次宫宴上怕是没人会不懂规矩的,倒是臣妾多心了。”兰妃不敢再耍心思,忙顺着贤妃的话下台。
“若是妹妹真的怕有人在宴上坏了规矩,本宫倒是可以安排妹妹领舞,妹妹可亲自监督,该是放心的。”贤妃端然而笑,却继续着话题,话里意思很明显。她自然是清楚兰妃的心思,故才如此来说。
兰妃脸上愈加挂住在,脸色竟有些许难堪的苍白,连最后的笑意也难以维持了,毕竟妃子于大庭广众之下献舞才确实是有损颜面,身份高贵的后妃,怎么能和以舞技博主子欢心的舞姬一样?
兰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自己说错般,所以最后也没能说成什么来。
反观贤妃这边倒是淡然如平常,好像自己不过提议了一件小事般,她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兰妃,声音掷地有声,字字清晰:“你的心思我都清楚,不过你这法子确实不妥。”
“想要留住圣恩没有错,可是此般拙计不可为,方法不是阻源,而是应该想法子讨得皇上欢颜,为皇上分忧。”
“即便你现在阻得了一时,也得不了一世恩宠。”
贤妃话中之意,不难听出,明显是在点醒兰妃,告诫她行为。
只是她未曾想贤妃竟会忽然这样说,遂惊得蓦然抬起了头,却又觉不妥,忙又低了头,“娘娘考虑周全,是臣妾失了衡量。”
话以至此,已经算是说透,贤妃再无多语,兰妃自然识趣的告辞回宫去了。
而贤妃如此提点兰妃的原因很简单,毕竟兰妃家世在那里,她就算是为了皇上,也得提点提点她,让她收敛些,免得以后难得收场。
日上中天,下午的日光毫不收敛,愈加晒得人慵懒,不过好在春阳不灼人,只是暖暖的让人直想瞌睡。
天气如此好,自然不好辜负,恰巧今日放假,于是洛无双选择了好好睡一个美容觉,待到睡饱之后,无事可做,便决定去霓裳阁看看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