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上将芷荀香赏给了她。”想到方才水凝的模样,她眼里似有深意般,“看来兰妃的宠爱也该快到头了……你说,凝贵人和她是不是很像?”
贤妃这里的那个“她”,紫曦自然明白,说的可不就是泠妃,“奴婢瞧着,是有些像,尤其是脸上的梨涡颇得当年之神韵。”
“七皇子宫宴未去,听说是向皇上请旨去抓贼寇去了,”顿了顿,她起身,一面缓缓踱步向外走,一面说道,“那日,还去了城东偶遇了顾小姐。”
贤妃绝非外人所知那般简单,虽身在深宫,然而但凡她想知道的事情,都逃不过其眼,这“偶遇”她自然也知晓绝非这么简单。
殿外水洗清透,细密水痕一地,碎若清萍,微风过,满面清,而她的视线终究却落在了远处山峦,好像看到了满山殷红一般。
“今天可是个赏花的好天气,听说他去了锦越山,不知道可有折得一两枝花来。”
她勾唇惹出一丝淡雅却不失深意的笑,声音空灵若水照,然后收回视线,“惊鸿阁那边好生照顾些,兰妃如今怕也是不会再去轻易招惹她了。”
“娘娘方才一番教训,兰妃又怎敢再轻易造次。”紫曦垂手立在贤妃身后。
“说到底啊,”她优雅的伸出手,待紫曦上前扶住,然后才回身朝殿内走,华服旖旎,而她语气似叹似笑,“兰妃啊,空有一身名头家世,哪里有当年泠妃的半分聪明?”
提到泠妃,从前那个性子冰凉的绝色女子,紫曦自然也不陌生,从前萧家和她的事情,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可是,承和殿还有人记得。
而另一边,兰妃自觉方才受辱,一回到疏影阁便大发脾气,奈何又动不了水凝——毕竟刚才,贤妃是站在水凝那边的,而且看样子,岑妃和水凝关系似乎也不简单了。
明明上次因为起秀苑献舞的事情,她去找贤妃,贤妃暗语中是早就只是她和水凝的事情,刚才却故意给她难堪,看来贤妃是有意帮着水凝,她只是不知道,水凝和岑妃是如何请动贤妃这尊大佛的?
不论如何,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就觉得气恼,她何时受过这等气!竟然被一个小小贵人给弄得无处还口,现在皇上又还宠她!
她的宠爱,在外人看来是圣上眷顾,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全部过因为给别人当影子,但是当影子也无所谓,她至少是这宫内唯一一个能做那影子的人,那些恩宠,别人羡慕不来。
可是现在,水凝!是她,抢了自己的机会,她比自己更像那个人!怎么可以!
不论是从前刚才亦或是因为水凝夺了皇上对她的宠爱,反正她就是已经对其恨之入骨!
“当初未叫你得逞,没想到现在又凑到一块来找本宫的不快!”她大力一拂依旧,
桌案上的东西便被一齐扫落,“哗啦”碎了一地,她仍旧觉得不解恨,随手便拿起一个花瓶摔在地上,尖声喊道,“该死!都给本宫去死!”
原本华丽的殿内此刻乱成一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霎时变得阴冷,高声对着殿门外喊到:“来人!”
宫人纵然知晓兰妃此刻心情不佳,入殿恐怕会触其不悦,惹来惩罚,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几乎与入火坑无异。
看着一众宫女颤颤巍巍入殿,然后都瑟瑟发抖的跪着,她眼里戾气冷鸷,说道:“凡是今日跟着本宫去了承和殿那边的,都给我拉下去砍了!”
今日的事情,那样的羞辱,她怎么让下人笑话了去!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话一落下,一众宫女公公瞬间脸色煞白,忙磕头求饶,一时间,杂乱殿内的殿内此起彼伏都是哭饶声,岑妃听着这些声音,脸色愈加难看,皱眉道:“喊什么!哭丧呢,尽触本宫霉头!再喊本宫就让人来收了做人彘去!”
被砍掉四肢腌再瓮里生不如死的活着,远比就这样一刀下去死得痛快要痛苦得多,众人皆知人彘的可怕之处,所有人都不敢怀疑兰妃的话,她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所以这句话的威慑力不小,宫人立马都闭了嘴不敢再求饶,甚至开始觉得其实死也是一种恩赐。
兰妃看着这种效果,脸色稍霁。
一旁侯着的琉璃跟着兰妃很多年,深谙其心性,知道兰妃不过实在气头上,而现在似乎缓和了些,她便上前:“娘娘三思,若是杀了这些奴才,才是让人笑话,说咱们宫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留他们一命,也省得外人闲话。”
“留着,他们就不会乱说吗?”兰妃看着面前的一众宫人,神色阴鸷,“本宫倒是更相信死人。”
琉璃会意一笑,上前道:“娘娘若是怕他们出去乱嚼舌根,不如,”顿了顿,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如割了他们舌头,打发去浣衣局做粗使用。”
看着瑟瑟发抖的宫人,兰妃脸上却扬起一丝冷漠的笑意,似乎很满意琉璃的这个提议:“甚好,那就按你说的,割了舌头让人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