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你这人真有趣,说你侠义吧,有时候偏偏这么迂腐。你我相识算久了,也共同患难过,你对着我又何必都是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
孟立波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额头也见了汗。夜飞雪瞧着有趣,干脆就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这下,孟立波几乎要把整张脸都贴到茶盏里了,夜飞雪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孟立波被她笑得笑得颇不自在,有些手足无措,放下茶盏,无话找话地说道:不知为什么微臣微臣每次见到充容,充容的身份都有不同,不知何解?
夜飞雪顿时笑不出来了,缓缓地垂下了头,从桌上拿起一支人参,想要放进专门的盒子里。两鬓的乱发不知在何时散落到她的眼前,直直地垂着,遮住了她的视线,一滴眼泪慢慢地滚落,浸湿人参的表皮上,打出了一个小小的湿湿的圆形痕迹。
孟立波望着她,温和地牵起嘴角,轻声说道:充容不必伤心,今后若是有用得到微臣之处,只管吩咐。
夜飞雪点了点头,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想了想,跑到内殿,从自己那个小小的医箱里拿出一本名曰《毒经论素》的医书,递给他道:这本书,是枯叶道长所作,里面对毒药有独特的见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不妨拿回去研究一下,也许对太后的病情会有帮助。
孟立波不曾想到夜飞雪竟然拿出了枯叶道长的医书给他,顿时诚惶诚恐起来,正想推辞,夜飞雪那许久未曾露面的姊姊夜无色来了,孟立波只好收下,随即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夜飞雪并不理夜无色,只是自顾自的理药,夜无色也并不着急,端起清香四溢的茶盏小口小口地喝着。夜飞雪整理了半天,觉得不免太过冷落了她,不由有些内疚,于是问道:皇上不是不许妃嫔来打扰昏迷的太后吗?贤妃娘娘怎么还来?现在宫中是非多,娘娘还是在霅溪馆陪着皇长子的好,闲事莫管。
夜无色笑了笑,放下茶盏,从正在看书的孟立波手中一把夺过《毒经论素》,细细看了一会儿,扔在桌上,才淡淡道:枯叶道长这本书果然精辟。
夜飞雪见她如此强横的动作,心中有些不悦,从桌上捡起《毒经论素》,伸了个懒腰,悠悠问道:贤妃娘娘今天来就是为了称赞这本枯叶道长所著的书吗?
夜无色望着她,秀丽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个极为阴冷的笑意:本宫今天来,并不是来夸枯叶道长的,而是专门来夸你席花晨席充容的。
夸我?夜飞雪微微侧头,一头雾水的说道:我有什么值得好夸的?
本宫是来夸你医术高明,竟然可以让铁树开花,碧桃结果。夜无色幽幽回答,眼中是一片无底深渊般的冥黑。
什么铁树开花,什么碧桃结果?贤妃娘娘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坦白告诉我。夜无色的话,听得夜飞雪微微晕眩,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毒经论素》,仔细端详起夜无色来。
夜无色今天穿的那身宫衣绚丽夺目,就像一只美丽的孔雀,可是她的神态却诡异莫名,完全不同于昔日在她心中美丽、温柔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来自夜叉国的罗刹。
有传闻说,皇后娘娘得到一张由你送给她的医方,居然就怀上了龙胎,你说,这不是铁树开药,碧桃结果,又是什么?夜无色含笑而说,可是眉宇之间一片阴霾。
夜飞雪深深看了眼夜无色,微微而笑,只是这笑容里有多少分苦涩的滋味,唯有她自己知道:皇后能怀上龙胎,是皇上的功劳,与我并不相干。
是吗?夜无色笑靥加深,此时看来,绝伦绝美,竟有几分像极了死去的梨嫣。她站起来,走至孟立波身边,举止之间,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孟大人,本宫有些贴心话想要跟席充容聊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且先行通下吧。
孟立波迟疑地看了夜飞雪一眼,夜无色微微一笑,语气中已经带出些凌厉来:孟大人看席充容做什么?莫非,在大人心中,本宫的地位还不如她一个小小的充容?
孟立波急忙下跪道:微臣不敢,只是皇上吩咐微臣协助充容为太后治病,还要微臣一切但听充容吩咐。
夜无色吃吃笑道:大人何必紧张,本宫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既然如此,那就听听你家的充容怎么吩咐的吧。
夜飞雪叹了口气道:孟大人,你先行回去仔细研究下这本《毒经论素》,有什么事情,我自会派玲珑去找你。
孟立波应了一声,这才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