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被朕吓到了吗?承哲向着她,绽开一个温柔地轻笑着,指间轻轻滑过她的脸庞,停留在她唇边:呵呵,真正是开玩笑了。朕的飞雪一向胆大包天,当着太后、皇后和各大重臣的面都敢杀人灭口。又怎么会被朕的区区几句笑语给吓倒了呢?他轻笑着,手指来回在她的唇边灵活的滑动着,悠悠然地说道:如果飞雪真有过这种打算的话,朕劝你还是放弃了。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姊姊送出宫外吗?因为朕委实是放心不下你那手出神入化的金针神技,放心不下你那举世无双的医术,也放心不下朕从来不知道的皇家秘道。所以他停顿了下来,那双刚才还布满了柔情蜜意的清澈眼眸,瞬间变得冰冻无比了所以,朕的飞雪。千万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否则,朕就把你姊姊那颗七巧玲珑的心肝给挖出来。
凉意阵阵的微风夹着熏香的味道,一波又一波的传来,只熏得夜飞雪浑身阵阵发冷,她如打摆子一样地抖了起来,怔怔地、无措地望着他那张俊雅无双的容颜。
见她怔仲的几乎发傻,承哲再次笑了起来,柔声道:飞雪,怎么办呢?虽说你和你姊姊姊妹情深,但有些事情,朕不得不防。上一次你用金针封了朕的穴道,焉知下一次你会不会将那针刺入朕的筋脉、心脏或者其他地方。就算朕一时半会儿的不死,说不得也落下什么不治之症。所以,飞雪,朕想你对朕发下毒誓,从此之后,绝不用以金针来对付朕呢?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呵呵,朕真是傻了。朕的飞雪,现在已经学会骗朕,对朕阳奉阴违了。朕前脚刚离宫,你后脚跟着就去见翼安王了,还学会不听朕的话了。就算发下毒誓,又有何用?不如,让朕从你姊姊身上取下一样东西来时刻提醒你吧。用你姊姊的一只眼睛可好?你说,是左眼好,还是右眼好?
头,再一次痛了起来。一切的声音也似乎再次变得空灵。夜飞雪用尽力气,想要张嘴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喷出了一口汩汩鲜血。承哲那凌厉而又戒备的表情突然怪异地停顿,片刻之后,他双唇张阖,仿佛在说些什么,可夜飞雪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全身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又觉得耳边飞来了一群恼人的蜜蜂,嗡嗡嗡地吵闹个不休。
承哲那停留在她唇边的手指,瞬间染上了她口中喷出鲜红之色,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的可怕。夜飞雪扑地一下,再次喷出一口血来,连带着的是她凄惨而又绝望地叫声:不要,不要动我姊姊。你砍了我的手指,砍了我的手指我就不能再用金针,求求你,不要伤害姊姊!
好好好,朕不动你姊姊,朕只是吓吓你。飞雪,你先别激动!你在吐血,你别动!千万别动!承哲那方才还如同百年古井,波澜不惊的面上,终于露出惊慌之色,他转头叫头:绿鬓,传御医,快传御医!
夜飞雪伸出手,死死地拉着他,泪如雨下,夕阳顺着微侧的窗门照射进来,将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便是她的泪也被染成一片鲜红:皇上,要打要杀我都认了。你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别伤害姊姊!我知道我上次用金针扎皇上,这次又扎死了张氏,皇上很生气。你把我手砍了,我就不能再用金针了。
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脸上,夜色已渐朦胧,承哲轻轻地抱着她,抬起头来,望着窗面摇曳的树影和失去最后一点颜色的夕阳,眼神阴郁,声调沉痛:飞雪,你别激动,朕,不想伤害你,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朕只是害怕失去你!
夜飞雪瑟缩了一下,他口中的不想伤害她,实际上已经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承哲觉查到了她的害怕和抗拒,叹了口气,放开她,颇为烦燥地向外看去,声音也十分严厉:含烟,去看看,为什么御医到现在还不来?
正说着,御医到了,正是孟立波,他看到夜飞雪的浑身是血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担忧、关切之意,搭在她脉上的二根手指不禁有些微微发抖。
绿鬓,你如今愈发会办事了。承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孟立波的这两根手指,突然之间便勃然大怒起来:孟立波,你给朕退下,去把你父亲给朕叫过来!
绿鬓吓得扑通一声跪于地上,颤声回答道:启禀皇上,今天院判大人并未当值!
那就去宫外把人接过来。承哲咄咄逼人的走近了她,身上的怒意令人退避三舍:你要朕亲自去宫外请人吗?
绿鬓摇摇头,她双目含泪:皇上息怒,奴婢立即派人去接院判大人!
你亲自去接!他冷冷地说道,再不看她一眼。
绿鬓和孟立波惨白着脸色,告退而出,尤其是绿鬓,告退之时,唇上血色尽失,眼泪一滴滴地滴在她那绿色的宫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