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极度自责(1 / 2)

第三十章极度自责

不知过了多久,夜飞雪从黑暗中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抱着疼得几欲裂开的脑袋,晕晕的,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突然的,有幽幽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是皇上?他回来了?

夜飞雪努力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霅溪馆,而坐在她身边的正是承哲皇帝。

皇上!夜飞雪想起来行礼,却被他按住。

跟着,他拿个锦垫扶着她靠好,然后才坐到她正前面,拉着她的手低叹道:第一次杀人吗?朕没想到你竟会被吓得晕了过去。

夜飞雪沉默不语,心中的伤痛、内疚、无措和极度的良心自责,使她的精神如同一张绷紧了的弦弓,已经到了几近断裂的危险。

承哲那幽深的眼光在她身上再三流连,最后停留在她受伤的额上,轻叹道:何必担心?反正如今冷家老奴一事已经解决,张氏临死之前已经叫出席姑娘三个字,她也算死得值得了。你放心好了,朕早就打听过了,你自幼女扮男妆,以后又跟枯叶道长去学习医术了,所以识得你真正身份的人不多。就算皇后想要去你的家乡找个证人来证明你是夜飞雪,只怕也做不到。况且,朕已经妥善安置了你家乡最后见过你面的人。现在,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再也没人能否认,你就是席花晨了。

承哲的话,通过森冷的暮色,一点一点地寒入到夜飞雪的心中,她茫然地抬眼眼眸,轻声问道:张大娘她真的死了?

心口一针,刺穿心脉,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承哲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太医说,张氏年纪大了,先是又周车劳顿,跟着被惊恐有加,再后来,被席昭仪认出了身份后,却是激动过甚,气血翻涌。她这么大年纪,一下子累,一下了怕,一下子又开心过头,故而导致虚火上升,痰迷心神,一口所没喘上来,就这么死了。

冷漠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表情呀,一条鲜灵的生命没了,在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在说微不足道的蜉蝣生物一样。然而,夜飞雪还记得,这条鲜活的生命,是在她手中游逝的,此刻听到承哲的这种语气,夜飞雪内疚得几乎想要以死谢罪。

不经意间,承哲的手指已经肆无忌惮地轻抚上了她的脸侧,悠然的说道:在这一件事上,朕对其他的都不在意,朕在意的,倒反而是飞雪你。朕真的没想到,朕的飞雪,不光会救人,而且还会杀人,杀人的手法竟然还是那样的干净利落!

夜飞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迎眸对上他凛锐的双目。尽管承哲看她的目光恍若温柔,可依然掩饰不了他深隐在温柔外表下所深蕴的无比戒备。夜飞雪只觉得满嘴苦涩,颤声轻辩道:飞雪被逼不过,只是为了自保一语未完,却再也说不出口。

哈哈骤然之间,承哲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入耳,令夜飞雪不禁浑身发抖,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阴寒正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正自窜入她的心中。突然之间,承哲止了笑声,用袖中取出一根金针。夜飞雪认得这根金针,正是刺死张氏那根。

金针幽幽地泛着冷光,好像上面正流淌着张氏殷红的鲜血一样,又好像是张氏冷死前那充满怨毒和绝望地眼神一样。

夜飞雪打了个冷战,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可承哲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一只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一只手以金针指着自己的胸口,似漫不经心,又似十分认真地问道:那么,朕的飞雪,请你告诉朕。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你为了自保,或者说为了和朕的好兄弟翼安王永久相聚,会像对待张氏一样,表面上是给朕一个亲热的拥抱,实际上却是把这支小小的,随身藏着的金针,嗖地一声,轻轻的插入朕的心口中去?

仿佛没有听清他的说话,夜飞雪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延冕玉旒之下那丰神如玉的俊容,望着他那深如寒潭般冷眸,只觉得有头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