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张嘴脸今后会一直趋炎附势下去,佩亲王看不惯的话,可以不用再看。”我回视他,他竟是这般理所当然,他心里怎么想的,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竟这般责怪我,这般理解我是这样一个人。
也罢,反正知道他怎么想的,远离他就是,任他怎么想吧,无所谓。
闪过阴冷的眼眸让我畏惧了下,他脸上的嘲意越发的明显了,勾起嘴角冷漠道:“如此,我便解脱了。”他说完,甩袖大步离开,推门的声音十分大,让房内的我不禁颤了一颤。
他便,解脱了。
解脱了,我只不过是枚让他觉着疲惫的棋子,如今我的“不忠贞”,却是他的解脱。
房门被大力的甩开,发出吱呀的声音,风吹过它依然在摇晃。而方才那个人,从这扇门离开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不会有任何的压抑之感。
被欺骗,被利用……
这种可笑的事儿,怎么总是发生在我身上呢?
我无力直立着,只觉得重心下滑,整个人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双目模糊的看着方才他坐过的地方。
那个男人,是我喜欢的,是我认定的良人,是我憧憬美好未来,欲相守一生的人,从一开始便在欺骗于我。而如今,一句解脱更是让我心难以受堪。
在他眼中,我不仅仅是一枚拉拢爹爹的棋子,还是一个无知的累赘。
“相公?”似乎听到莫嫣的声音,但我无心起身,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别处。脸颊有些灼热,双目有些刺痛。
莫嫣脚步靠近我,在我身前站立着,我仰头看着她,傻傻的笑了,她的大肚子从下往上看,圆的好奇怪啊……
“你哭了。”莫嫣一脸冷静模样瞅着我,“起来,和我说说。”她微微弯腰拉了下我肩头的衣服。
我甩开她的手:“你出去,出去。”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担心莫嫣知道我身份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你和四表哥之间……”莫嫣挪动步子,挨着我坐在地上,她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我早察觉你是女儿身了,你和四表哥之间我也看出了些名堂。我可是敏感的女人。”
我吸了吸鼻子,撇了眼她,不说话。在府中,莫嫣和我接触最多,就连睡觉都是一间屋子,被她瞧出来也在所难免。
“方才看四表哥怒气冲冲的离开,我想你们是不是闹情绪了。如能安慰你,再好不过。”莫嫣浅浅的笑着,淡淡的说着。
我小心的看着莫嫣的神色,不由蹙眉:“不是闹情绪那么简单,我们今后再无瓜葛。”
“如果有挽回的余地,就不要让两人走上绝路。”莫嫣沉沉叹口气:“就如我来说,不愿走出那一步,不愿委曲求全,才导致今日的下场。”
莫嫣那伤神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她眼神无聚,漠视一切。
“没有挽回的余地,也不可能挽回。我不会,他更不会。”我瞅了眼莫嫣的大肚子,还是决定起身,这么让她坐在地毯上,伤着身子就麻烦了。
扶她起来后,二人走至床边坐下,莫嫣说:“什么事儿没有挽回的余地?不妨说说。”
我简练的说了句:“他和我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利用价值已经不存在了,你说挽回什么呢?”刚说完,莫嫣就愣了一下,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你我的经历倒是相似。”
“难不成你也……”我有些惊讶:“那个人利用过你,却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
莫嫣摇头,扯嘴说:“他与我相识相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想借我娘亲的身份和爹在朝中的地位,为他家人洗冤,但爹爹是个势利的人,一开始便不愿我和他接触,后欲赶他走,却激怒了他,他便说出了最初的目的,他于我只有利用。”
“你喜欢他却不愿他心里没有你,故另择郎君嫁了。”我最后总结了句,我们的经历还真是不一般的相似:“原来,女人只是他们脚踏石,利用完后便弃之不顾。”
“或许,他们也有真情,但真情绝大不过他们的欲望。”莫嫣惨然一笑道:“有过一次经历,便不会受伤了,学着点啊,相公。”
“噗……”莫嫣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和往日不一样,带着点妖娆销魂的味道,让我听了以为是窑子里的女人叫的呢,但看她认真的眼神,便配合的回应道:“好的娘子,今后你我相依相顾,不再让别人欺负了去。”
莫嫣笑了笑,然眼神却有些不自在,似乎我的事儿让她回想起了她自己的经历,让她伤心难过了。
和她闲扯了几句,倒是发现我们很投缘。之前,定是因为身份不便,以至于我们只能客套只能“相敬如宾”。今后,我和莫嫣闲闲扯扯,唠嗑的时间多了。
但没几日,我便启程前往泽瑞国了,才和莫嫣相交就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倒有些舍不得。
步府停着我常乘坐的马车,车后装着一个箱子,是这一路上要用的东西,都是由莫嫣一手准备的。临走前一日就交代爹娘一些话,待莫嫣要生的时候,就按原计划来,即使我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相公,路上小心。”莫嫣挺着肚子,在门口与我惜别。在外人眼里,我和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如胶似漆一般。
莫嫣将手中的荷包递给我,继续道:“这几日你睡眠不好,又要出远门,晚上睡得时候把这个放在枕边,起安神作用的。”
我接过手,笑道:“娘子也好好照顾自己。”其实,我们不用这般惜别的,只不过颜锦墨从皇宫赶来为我送别,不得不这么深情的和莫嫣演一出。
“皇上,臣这便走了。”握了握莫嫣的手后,与颜锦墨作别。
颜锦墨负手而立微笑着点头,动作缓慢,浑厚带着点儒雅之意的声道:“使臣已经在城门口等你了。去吧,一路小心。”我点头,缓步走至马车边,我那颗不争气的脑袋还是转了过去,往街口看去……无一个人影。
我们已经绝断了,他是不可能来的。
我耻笑自己的这种心理,更嘲笑自己的天真。
果断的上了马车,连车窗都没开,直接要鲁坚启程。此去,我要忘记颜沛锦,回来我要坦然面对,我们是陌生人,是不曾有过交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