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冷冷突然浑身一颤,谢律像是发现了她的异样,抬起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你说,天澜人,是不是该死?
赵冷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出天澜人该死这样的话,两国交战,殃及百姓不可避免,但她也说不出不该死,如果谢律说的是真的,那名刺死他妹妹的士兵,就该千刀万剐。
怎么不说话了?谢律把毛巾扔到脸盆里,拿出手帕擦起了他自己的手。
赵冷冷抬头看他,我也是天澜人,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谢律笑了起来,你倒是实诚,好,那我换个问法,天澜的士兵是不是该死?
赵冷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她说天澜的坏话?见他面色不善,她只好把他想听的说给他听,烂杀无辜的天澜士兵,该死。
可是战场之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正是如此,我才会
赵冷冷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说,正是如此,他才会想方设法劫持她,拿她逼迫她爹退兵,这样才能免去战火,免去百姓伤亡,可是天澜退兵后呢?他会让边关的将士活命?
赵冷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可是个根正苗红好青年,不能寐着良心说瞎话,于是,她索性眼睛一闭,打了个呵欠,直勾勾地往床上倒了下去。
谢律伸手拍了拍她没有被伤到的那半边脸颊,就像拍自家的宠物一样,这就睡着了?
赵冷冷没有回话,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房间里的烛台被熄灭了,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到连谢律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赵冷冷浑身发毛,没想到谢律这个人渣居然在她身边躺下了!
虽然只是挨着自己,但赵冷冷还是浑身难受,她强作镇定,把自己想像成战云麒马背上的没有灵魂的沙包,那会儿都熬过来了,现在难道就不行了吗?
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长到赵冷冷因为装睡劳累过度,在天际泛白的时候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成千上万螃蟹大军从四面八方而来,把她吓得四处乱窜。
突然,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居然是战云麒,刚想求救,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盘螃蟹,冲她嘴角一勾,邪魅地笑道:乖,过来剥蟹。
赵冷冷吓得撒腿就跑,可她刚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着的谢律,他的手里也拿着一盘螃蟹,像招小狗一样冲她招手。
你们别过来!我不干了!赵冷冷用力全身力气冲他大喊,这一喊,把自己给喊醒了。
她惊坐起来,看到谢律正坐在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梦到什么了?
赵冷冷拨了拨散乱的头发,说了一半实话,我梦到你让我剥蟹了。
哦?那你是不愿意给我剥蟹?谢律起身,走到她跟前,抽出了佩剑,一下子横在她的颈间,我留你小命就是为了给我剥蟹,既然你不愿意
赵冷冷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起来上药,上完药谢律收回了剑,斜着眸子睨着她,剥蟹。
赵冷冷突然觉得,自己一定上辈子吃了太多螃蟹,所以这辈子才会陷入被螃蟹支配的恐惧,她伸手想去揪额前的碎发,这是她烦躁时的惯有动作,可是揪了几下,都没有揪到要缕头发。
她突然了起来,她额前的碎发被战云麒的剑给削了,还没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