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时,天气转凉,一场雨来的突然。
千默与何小玉挤在一个不宽敞的帐篷里,何小玉要换去身上的衣服,千默呆在帐篷里十分尴尬。
千默说:“小玉姐,我还是出去吧,你换完衣服我再进来。”
何小玉毫不介意地说:“千默,外面下着雨呢,身上湿了容易着凉。你转过身去,我相信你不会欺负姐姐的。”
千默说:“我把蜡烛吹灭了吧。”
何小玉急忙说:“不要!我怕黑,没有蜡烛我不好换衣服。”
千默这一次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乖乖地转身去,让何小玉换衣服。
千默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地响动,隐隐有一股淡香味飘进鼻子里。千默不知怎么的,胸口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的呼吸粗重了许多,浑身脸上有些发烫。
千默不由自主地陷入奇妙的幻想,他忽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何小玉说:“千默,你怎么了,叫了几声都不答应。”
千默回过神说:“我刚才想事情呢。”
何小玉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给姐姐听听。”
千默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避开何小玉的目光说:“嗯、嗯,我在想我的家人。”
何小玉意味深长地一笑说:“是吗?”
千默看着何小玉的笑脸,仔细打量起何小玉来:一块暗红色头巾束着青丝,不施一抹胭脂粉黛。何小玉如山谷间绽放的野玫瑰,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带着一股天然的妩媚韵味。
千默急忙移开眼光,他发觉何小玉好像一块磁铁,吸引着自己不停地靠近。千默有些害怕这种感觉,他在何小玉面前,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思想。
何小玉目光灼灼说:“千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所有人都要丢下我,只有你愿意帮我。”
千默说:“我、怎么说呢。想到留下你一个人,很可能会丢了性命,我的良心会强烈地不安,我只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这种感觉就像桌子上的书乱了,我一定要把它摆放整齐,不然我整天都会想着这件事,这是一种强迫症。”
何小玉笑着说:“你说的好有趣,居然把侠义之心说成是强迫症。”
千默摸摸鼻子说:“其实大侠们爱打抱不平就是强迫症,他们看到世间污浊的人和事,都想清理干净。”
何小玉捂嘴偷笑:“这些大侠都是有病吧。”
千默点点头说:“心里有病。”
何小玉好奇地指着千默说:“你为什么脖子里带着一文钱?”
千默摸着一文钱说:“这是一个承诺,它在随时提醒我,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在苦海里,需要我去拯救。”
何小玉说:“一个妹妹,你的亲妹妹吗?”
千默目光温柔地说:“不是亲妹妹,只是路边捡来的,她叫希凤。一个小乞丐,她只有八岁。”
千默陷入回忆,轻声细语说起,自己如何遇到希凤的,以及在白石城发生的事。
何小玉羡慕地说:“希凤妹妹真幸运,能遇到你这样的哥哥。”
千默说:“是我很幸运,希凤带给我许多温暖和欢乐,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惜现在我没有能力拯救她。”
何小玉说:“你是一个好人,千默。”
千默听着帐篷外的雨声说:“是吗?也许吧。”
帐篷里那股淡淡的香味,越来越浓,不停地钻进千默的鼻子里。
千默好像喝了栀子花蜂蜜水,感觉浑身舒坦,只想闭上眼睡觉。
“早点睡吧,千默。”
何小玉忽然吹熄了蜡烛,千默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夜半时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气越来越冷。
何小玉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忽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她如灵猫一般,借着雨夜的掩护,毫无声息地朝曾老爷的帐篷靠近。
曾老爷的帐篷里漆黑一片,何小玉把耳朵贴在帐篷上,静静地听了一会,里面好像有男人的呼噜声。
何小玉右手拔出匕首,左手伸手准备去掀帐篷的门帘,可是手指尖刚刚碰到门帘,她又缓缓地缩了回来。
何小玉眼中精光一闪,身体缓缓地退后,很快消失在雨中。
良久,曾老爷的帐篷里忽然点起来蜡烛,微弱的一朵火焰摇曳不定,照在几个大汉的脸上。
帐篷里居然是马汉山和他的四个手下,根本没有曾老爷的踪影。
马汉山脸色凝重地拿出大烟枪,熟练地塞进焦黄的烟叶,放在烛火上点燃,使劲吸了几口,狠狠吐出一口浓烟。
四个手下看着马汉山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惴惴不安。
马汉山吸了几口烟之后,帐篷的后门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曾老爷。
曾老爷说:“是白天那个女人吗?”
马汉山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这个女人很可疑,老夫阅女无数,她分明是处子之身,绝对不是已婚的妇人。还有她右手有厚厚的老茧,左手却很少。此女应该是习惯右手持剑,才会变成这样。”
曾老爷不解地说:“那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马汉山说:“这就要问问那个女人了,她身手恐怕不在我之下,而且直觉很可怕。”
曾老爷说:“那怎么办?把她抓来问问。”
马汉山果断地说:“不行!虽然我们人多,可是她要逃走谁也拦不住。”
“把她赶走就行了,留在这里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