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吹过树林,中午头上的烈日依旧火热。
树林下阴凉里有一支商队,十三个护卫加上伙计一共二十几个人。大家靠在马车边,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里的草帽扇着风。
这是白石城曾世铭老爷的商队,他亲自带着白石城名贵的特产和皮毛,往安阳城赶去。
曾老爷今年五十出头,常年在外奔波操劳,看起来皮肤暗沉,略显老态。他盘坐在人群里,低头拿着一个铁算盘,噼里啪啦拨动一阵,一会眉头紧皱,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
大家见怪不怪,曾老爷整天都在算计自己能赚多少钱,据说做梦的时候都在嘀嘀咕咕。
树林的一块空地上,有个年轻人拿着铁锹一样大的铲子,在大铁锅里炒着菜。
只看见铁铲上下翻动,叮叮当当不停作响,年轻人的忙了半天,头上竟然没有一滴汗。
旁边的老厨子魏麻子,羡慕地看着年轻人说:“千默啊,有你在,我可轻松了许多。我看你好像不知道累,年轻人体力真是够劲!要是把力气用到婆娘身上,保管她下不了床!”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脑海好像浮现出某个生动的画面,一帮精壮汉子的笑脸立马变得猥琐。
千默陪着笑一言不发,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千默是这里最年幼的,这些生活苦闷的汉子,没事就把他当成调戏的对象。
护卫队长叫马汉山,是五十多岁的汉子,他拿着一杆黄铜的长烟枪,烟杆比普通的要粗,用的时间久了,表面已经有许多斑点。
千默听老厨子魏麻子说,马汉山那杆烟枪敲碎过好几个山匪的脑袋壳,鲜血把烟杆都染红了,烟杆上的黑斑就是洗不掉的血迹。
千默那天告别了希凤和爷爷以后,四处找事做,他打听到曾老爷家的商队要去安阳城,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了。
本来千默想要进入护卫队的,可他不是本地的熟人,护卫这么重要的工作,不能随便让人做。
最后,就在千默遭到曾老爷的拒绝时,他干脆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没想到曾老爷被千默的孝心感动,破例让他进来商队。
魏麻子就把千默要了过去,他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让千默帮忙做饭。
虽然平时活儿多了点,除了伺候二十几个人的吃喝,还要伺候喂马的吃喝。
千默手脚勤快,什么活都愿意干,每天的做饭菜又可口,很快赢得了大家的认同。
晚上忙了一天的千默,也有些疲乏,他躺在帐篷里,旁边的魏麻子早已呼呼大睡。千默听着魏麻子的呼噜声,他实在难以入睡。
千默想起来了一件事,他拿出一根红绳,用绳子穿过一文铜钱的方孔,就变成一个挂饰。
千默把铜钱郑重地戴在脖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对千默来说,它不再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它是希凤纯洁的爱心。
千默把一文钱紧紧握在手中,对着帐篷外满天闪亮的星辰自语:“希凤,我的好妹妹。等着我,总有一天我要带你离开白石城。”
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树林里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大家吃完饭,开始了一天的路程,赶车师父坐上马车,甩起手中的长鞭子,啪一声如炸雷,他们叫震天鞭。
赶车师父是十几年的老手,赶车技术高超,好车要好马来拉,所以好的赶车手都善于相马。
千默一路上闲来无事,跟着赶车师父学起赶车相马的技术。
千默忽然大喊起来:“大家看,前面地上有个女人!”
马汉山骑着马走在前面,把手高举过头,示意车队停下来。
马汉山把烟枪握在手里,警惕地说:“兄弟们打起精神。”
大家勒马停车,瞬间鸦雀无声,二十几双眼睛都盯在路上躺着的女人身上。
马汉山对手下的护卫说:“你们去看看,小心点!”
两个护卫走到女子身边,女子好像已经昏迷过去,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裹。
女子面容双目红肿,脸上还有几道细长的血痕,她看起来二十出头。身上的衣衫被什么勾破,露出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马汉山对千默说:“小子,去给女人喂点水,把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