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南絮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假装出来了几分惊喜,转过脸去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舒尔道:真的吗?
舒尔点了点头,颇为诚实的模样:自然是真的,别说是在这里,饶是在京中,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南絮抿了抿嘴唇,像是下意识的抹了把自己的脸,随后发现自己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之前易容的东西,也全都没有了。
想来是之前在河中的时候,被冲洗干净了。
原本的面貌阴差阳错地显露,一时南絮心中百味杂陈。
这幅面貌实在是太过吸引人的眼球,她先是下意识地担心自己会因此身份暴露,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已经流落到了如此境地,就连性命都是险险捡回,再来担心自己的身份属实是有些多余了。
没想到自己在京城处处谨慎,步步为营,如今却还是沦落到了这么个下场,遍体鳞伤,一颗心也是千疮百孔,到了如今半死不活的地步。
思及此,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悲哀又像是自嘲。
舒尔支着脑袋看着她的侧脸出神,好半天才动了动脑袋懒懒地换了个姿势,撇了撇嘴:仙女姐姐真是仙女姐姐,连笑起来都这般好看。
南絮神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是恰到好处的赧然:莫要瞎说。
舒尔摇摇头正要反驳,门扉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赶忙坐直身子噤声回头,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沈大人。
沈祈微微颔了首,步态从容地走近,俯身诊了诊南絮的脉象,神色却没有多大起伏。
他似乎总是很吝惜自己的表情,面上少有意味明显的神色,冠玉似的脸总是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无波。南絮也只能从他微微舒展开的眉毛中判断出自己的伤势似乎已经有所好转。
两相沉默间,她方想开口斟酌字句向沈祈道谢,对方却冷不防地突然开了口。
待你伤势恢复八成之后,便是我回京之时,舒尔同我一道回京,到时便无人照拂你了,你如今离伤势痊愈还有一段时日,你可要随我一同前往?沈祈的眉宇间是一层淡淡的关切,虽然不明显却也带着几分真挚。
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南絮闻言一愣,心念流转。
她方才从楚亦庭的围剿中险险捡回一条命来,若回京城岂不是再入虎穴,到时势必又有重重危机在等待着她?她便是铁打的命也不够折。
心中的惊讶和抗拒几乎快跃到了面上,却还是被她生生压下,最后换作了一副淡淡的哀切,像是哀莫大于心死:我如今家破人亡,无处可去,若回到京城,也是无根漂萍,只能触景伤情,徒增伤悲罢了
眼角适时蓄积起了一层朦胧的水光,南絮顺势避过了沈祈的探究般的目光,抬起袖角轻轻拭了拭泪,低下头像是要忍下悲切的哽咽。
舒尔显然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一张小脸慢慢皱起,清凌凌的眸中也涌起了泪花。
她感念南絮的身世,越想越觉得心酸,最后干脆凑到了南絮面前,擤了擤鼻子,带着明显的鼻音怯怯道:那姐姐要不住到我们府上来吧,大人在京中有几处屋产,到时候你随我们一起返京,我们一起住,你要实在孤单,我就住到你屋子里去,配着你,你就我当你的新家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