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伤情,不多时还勾带出了自己的伤心事,眼泪珠子便断了线似的往下淌:我,我自小便也没了家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要不是沈大人收留我,我,我也ashash
她像是说不下去一般,脸一瘪便要往南絮怀里钻,刚要动作又想到了对方的伤势,便也只好生生顿住,抬起袖管胡乱擦净了脸,旋即又挤出一个憨厚的笑脸,我一见姐姐便觉得面善,你这般好看又这般温柔,若你真做了我的姐姐,便是顶顶好了!
半大的孩子,心情像早春的天气一般阴晴不定,一会还是涕泪横流,一会儿又是云开雨霁一脸灿烂。
舒尔起了兴致,刚到了话点,叽叽喳喳还要再添上几句,却被沈祈一手抵上前额喊停。
沈祈的面上带着淡淡地责备神色。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住了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留在了南絮身上,如同星子一般,满带着期盼意味。
面对眼前小丫头殷切的神色,南絮心中如暖风过境,如今她跌入人生的谷地,却又结识了这般如同旭日一般令人温暖的小人儿,就如同一味良药一般缓解她心中时不时泛起的阵痛。
感动之余却又有些犹疑,关于回京一事,她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一面她的确需要进京探寻江礼的下落还有一些必要的信息,一面她又实在担忧会在京城中遇到楚亦庭,到时候打探不成反而还白送了一条性命。
以她如今境地,若是到了京中遇到了楚亦庭的人,只怕是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那日湖上围剿她侥幸生还,楚亦庭势必巴不得将她这条落网之鱼一网打尽。
想到这,她的胸口难以自禁又泛起一阵钝痛,面上的犹疑神色也越来越深重。
沈祈在一旁静静看她,显然也捕捉到了她面上不自在的神色,似是看出了她内心的忧虑,他淡淡开口提议道:姑娘不必担心歹人寻仇,我在京中虽说不是什么登得上大排面的风云人物,保全身边人的那么点地位和能力还是有的,旁的什么宵小之辈轻易不敢来打搅,若是居住在府上,大抵也都是是清净的日子,不会劳神费心,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他一番话虽未什么起伏,却已是十分周全,挑不出什么错处。
许是医者仁心,南絮望他神色,渐渐不觉得寡淡倒觉得像是慈悲。
南絮沉下神色,暗自忖度了一番。
她如今半残之身,之后的日子要保全自己,势必要先恢复伤势和武功,但她如今已是半个死人,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供她潜心养伤,思量一番也只有仰仗这位医魁大人。
况且沈祈在京中的地位不低,若是自己借住他府中再加上遮掩下面目,或许真的可以遮掩身份,打探到想要的信息。到时候她恢复了原本的武功,再同他道谢离开京城也不迟。
一番斟酌之后,南絮轻轻抬起了眸子,终于珍重地点了点头。
那便再次谢过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