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就是为了沾染风尘,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一路走来很辛苦?
当然了,最让傅棠苦恼的是,这个问题他不明白,还不能问。
要不然,岂不是暴露了他常识的缺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愿让别人猜你啥都不会,也别让别人确定你是个棒槌。
反正,傅棠换好了衣裳,坐在屏风的另一边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期间无数次应自家夫人之请,对她换的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做了点评。
作为一个特别有自知之明的学渣,傅棠自知自己词汇量虽然因为背书背得多积累了许多,但对实际运用却一直是青铜级别的。
所以,为了他们夫妻感情的和睦,傅棠就取了个巧,每一次的点评,都是基于对自家夫人美貌的夸赞的基础上出发的。
“夫人容色如玉,穿上这套水红色的,更衬得冰肌玉骨。”
“这件浅绿色的马面裙做得不错,特别是穿在夫人身上,真是这衣裳的幸运。”
“哎呀,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还有人能把颜色这么深的高腰襦裙穿得这么娇俏。”
“…………”
果然,虽然他实际上什么有用的意见都没有提出来,但宋汐却无比满意。
到最后,她还是穿着最开始换的那一条碎花交颈襦裙,兴高采烈地拉着傅棠出门了。
如果不是喵喵及时提醒,他险些都压不住自己的直男之魂了。
——所以说,你来回折腾了那么半天,究竟意义何在呢?
京城不愧是首善之地,就算已经到了下午了,街道上还是人流如织。
为了避免麻烦,宋汐头上戴了帷帽,淡绿色的轻纱一直垂到胸前,将她清艳的容颜遮得严严实实。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不满地捏了捏傅棠的脸,气鼓鼓地说:“为什么你们男人不流行戴帷帽呢?”
“我戴它干嘛?”傅棠只觉得好笑,“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人看不成?”
“哼,我就是不想让人家都盯着你看。”
“好了我的夫人,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宋汐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过了他可怜的脸颊,末了又心疼地揉了揉自己方才捏过的地方。
其实并不疼的,宋汐这个颜控,对着傅棠这张脸,哪里舍得用力呢?反倒是最后揉的那几下,让他玉一般冷白的脸上红了一片。
“哎呀!”宋汐懊恼极了。
“没事,一会儿就消了。”傅棠安抚了她,就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逛街的真正意义,就在一个“逛”字上。所以马车只到了内城街口,就停了下来。
傅棠先跳了下来,又伸手把宋汐扶了下来,吩咐小赵赶着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这才稍稍比宋汐靠前了半步,夫妻二人一起往街道上走去。
这就要说到傅棠十分厌烦的一样封建礼仪了。
那就是夫人二人同行,妻子不可与丈夫并行,必须落后半步。
平日里在自己家里,傅棠可以不管不顾,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家里也没人敢管他。
宋汐也乐得享受自家夫君对自己的宠溺维护。
但到了外面,就算傅棠多次说了不介意,甚至说过不喜欢这种陋习,但宋汐还是坚持和光同尘。
“可是,我想和夫人一起走嘛!”傅棠可怜巴巴,无耻卖萌。
宋汐左手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硬起心肠哄人,“只有半步之遥而已,却能免去许多非议,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她娘家与傅家家世相当也就罢了,别人再怎么非议,也只会说傅棠惧内。
但她是当朝郡主,父亲是天子近臣。
如果在外面还不知道收敛,与夫君肆意妄为,傅棠难免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否认傅棠的努力,把他的一切功绩,都简单粗暴地归结为有一个好岳家。
她的棠儿天下最好,她又启容别人肆意污蔑于他?
傅棠一说不动她,二拗不过她,只好遂了她的意,每一回在外边,都像这个时代的普通夫妻一样,前后错开半步的距离。
“有什么想买的吗?”傅棠微微偏了头,笑着问。
宋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随口回道:“先看看嘛,看中了再说。”
“行,都听你的。”
“诶,诶,阿棠,那边有个卖香包的,咱们快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