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身份证没有钱,两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在派出所开了临时身份证,才有一家家庭式旅馆肯接待他们。
房费暂时用谢宴价值五百万的手表做抵押。
而一间房间一晚的费用只要180元。
旅馆很小,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在经营。
老板虽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但却非常的不识货,同意谢宴用手表抵押房费也只是因为可怜他们。
他从眼睛上方的空隙处,眯着眼睛打量着手里的表:“明天记得回来送钱,这手表得一百吧,仿的还挺真。”
谢宴:“……”
今天绝对是他这二十七里活的最狼狈的一天。
虽然不在意,谢宴还是觉得埋没了手表的价值。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拿回手表,但是在看到靠在前台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苏梵时忍住了。
这么矮,睡不好可能会影响长个。
就当自己发善心了。
谢宴妥协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个条件。
“两间。”
店老板一听,随手“啪”的一声,把手表拍在桌子上没好气地开口:“没有,爱住不住!”
一间房间他都觉得亏了。
店老板不识货,但苏梵知道,他可是见过那张印着无数零的□□。
手表和桌子发出的碰撞声,把他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他捧着手表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这手表估计划条痕迹,维修费都要几十万。
见沟通无果,谢宴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吧台上的钥匙转身走了。
苏梵见状,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放到老板手里,合掌恳求:“老板,请一定要保管好,明天我们就来赎表。”
然后小跑着跟上了谢宴。
旅店房间的门是那种老旧的木门,墙上只刷了简单的大白,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组立柜。简单到不能在简单。
谢宴看着地上大约有五分之一起翘的地板,忍不住皱眉:“这怎么住?”
他家车库的条件都比这里好几百倍。
谢宴站在门口分分钟想离开,但是身后的人已经越过他坐在床边并上下颠了颠。
很软,很舒服。
床有点高,苏梵坐在床边,两条腿来回晃动,打着哈欠开口:“我觉得挺好的呀,既然是人,就要懂得人间疾苦。”
他现在困的不行,脑袋浑浆浆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没有照顾谢宴的心情。
谢宴觉得对方在骂他,还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骂。
但是这人不是喜欢自己吗?
他怎么敢?
谢宴觉得自己多余心软,就应该让这个不知道尊敬老板的人去睡大街。
苏梵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掉了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他觉得谢宴太过于矫情,像他这种享受得了富贵,过得了苦日子的猫实在是太难得了。
顺势躺在崭新的枕头上,闻着满是阳光味的被子,苏梵半眯着眼睛随口说道:“这挺好的,想当初我在外面流浪,可是连桥洞屋檐都住过。”
见苏梵先躺下,谢宴有些不满,他刚想上前把人拽下来,但是再听到对方的话时止住了动作。
他吃惊地问:“你还流浪过?”
这年头还有年级轻轻就流浪的?不过这种事当事人应该不会乱说,而且看苏梵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应该是小时候。
谢宴瞬间脑补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屁孩,可怜兮兮到处流浪的画面。
躺在床上的苏梵几乎要睡过去,闻言勉强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现在白白净净的少年会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谢宴不由的心中一软,下意识放软了声音:“后来你被人收养了?”
苏梵的声音越来越轻:“对呀,其实我没怎么受罪,当时很多人都想养……领养我,有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还有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小哥哥……有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帅,像吴彦祖。不过我最后还是选择了现在的铲……哥哥。”
原来这人之前口中一直提到的哥不是亲哥。
不过谢宴还是发现了漏洞:“你哥哥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苏梵眼皮一挑,理智回来了一半,他把被子拉到鼻子上,眼睛闪了闪心虚地说:“呃……当时还能自理。”
“所以即便是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也不会抛弃他!”
怕谢宴继续问,苏梵先一步转移话题:“不早了,谢总快睡吧。”
谢宴的同情心只持续了几秒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占据一方的人:“我不喜欢跟别人睡一张床。”
“条件有限克服一下呗。”
“克服不了。”谢宴打开柜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床被子,就拿出来扔到了地上。
苏梵看着眼前的一切躺不住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让铲屎官睡地板他可以理直气壮,但是换成上司,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苏梵边弯腰去捡地上的被子,边极力推销自己:“我睡觉很老实的,绝对不会打扰到您,谢总您还是睡床吧?”
“你睡地板。”
苏梵:“……”
早知道就装睡了。
迫于领导的眼神威胁,最后苏梵还是怂巴巴地躺在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谢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的衣服,盖着的被子,房间里隐隐发霉的味道都让他感到浑身难受。
而躺在地板上的人却睡的很熟,打着微弱的小呼噜,像一只猫。
谢宴想起了喵喵,也不知道喵喵这一整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