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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金吾卫随即包绕了全城,巡查任何行迹可疑的人。
柳国公夫妇悲痛欲绝,而后又在柳如烟房里发现了男子的衣物。
督察院闻之,即刻下令彻查此事,昔日的柳国公府如今查封禁出,府邸上下顿时一片寂寥萧瑟。
可惜这柳如烟方成年未多久,如水葱的佳人,竟是早早从了宋家这逆贼,最后落了个凄惨下场。
已是第四人接连毙命,其中还都是权势颇高的朝堂之人,羌胡这时频频作乱,侵扰边境,朝堂之上又因二妃之弟案而纷争不休,这一年来就算快至年末,也始终不甚太平。
甚至民间起了传闻,什么大梁遭了天罚,只因在二皇子挑起的松阳之乱镇压中杀了太多无辜之人,至今冤魂萦绕不散。
不知为何京中也起了风言风语,民间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从新翻起:当今大梁的皇后和太子得位不正,取代了前废太子妃和她肚里的龙种……
只不过传闻还是传闻,小民在茶余饭后磕着瓜子听的野史八卦,没人把这全当真罢了。
令谢婉凝无比抓狂的是,在回到府邸后,她……又双叒叕病了!
夜里不知怎的,身子又泛起烧热,在折腾半宿后,谢婉凝的一整张小脸都发锈了。
这具身体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她无语。
谢婉凝这才歇着没几日,就听宫里又传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刘后的妹妹,宫里的惠美人,出事了。
起因是被人发现她竟然在一个怀孕妃嫔的安胎药里投毒,导致那刚入宫不久就有喜了的小贵人服下后,就此落了胎。
而证据确凿之下,那惠美人却一口咬定说,是皇后刘氏指使她做的。
此话一出太过大胆惊惧,后宫诸嫔妃闻言皆震惊不已,流言蜚语传的飞快,甚至到最后惊动了宫中卧病的太后。
惠美人是刘后母家嫡亲的妹妹,惠美人这一出声指认,不但朝野之间大惊,更是引起了圣上的怀疑,太子陆承宣出面极力维护母亲,反指惠美人蓄意污蔑,没安好心。
此时谢婉凝择了日子进宫看望温贵妃,正好撞上惠美人正被宫人们缚着,从宫内被押了出去。
彼时的谢婉凝迈脚方才跨过一道门槛,迎面看见一群宫人连拖带拽地缚着一女子,她见状蹙眉,本以为生了什么事正待准备换一条路走。
刚要转身,谁知那转角处的女子抬眼一见到她,她突然使劲挣脱了身后宫人的手,直奔谢婉凝而来。
身后的宫女嬷子追上来拉她,没拉住,那女子甩脱后一个失力,脚下突然踉跄,她的身子急急扑倒。
没等碰到谢婉凝,她的额头就狠狠磕到了前方的一处宫门之上。
“彭”的一声,顿时鲜血直流。
“…美人!”
“美人!”
谢婉凝见之狼狈的模样,微微一愣。
她在犹豫几许后,正待上前询问、关切她几句,谢婉凝看着她,忖度着开口,“这位……”
谁料没等身后的宫人侍女们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她突然自己爬了起来,惠美人骤然冲上前,她一把,死死抓住了谢婉凝的手腕。
少女被她扯的一痛。
“你可算是进宫来了,我早已等你好久了!”话中带怨怼。
谢婉凝皱眉,“这位娘娘,您这是何意?”
女子咬着牙,她瞪着少女接着怒道——“宝璋,你倒真是个好孩子,我竟哪里都躲不过你的去——”
女人神情激动地还未说完,身边的连翘突然异常惊吓地一把推开了她,“美人,你这是要对我们郡主做什么!”
“做什么?不就是你们让我知晓这一切的吗?!——”
惠美人的双眸含泪,被推到地上她仍死死盯着谢婉凝,再度张手作势要朝她扑过来,忽而耳边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喝,“——来人,把惠娘娘拿下!”
几人转过身,见一身朝服的陆承宣正在不远处,他沉着脸,大步朝其过来。
在谢婉凝前面站定。
然后他阻挠那人冲向谢婉凝,挡在了她的身前。
见到是他,谢婉凝心内顿时一阵诧异,同时心内也涌上厌恶来,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故作矜持地拿帕子掩住唇。
“多谢太子殿下。”她不情不愿地,向他略施一礼。
结果那人非但如此,陆承宣还转头俯下身,状若关心似的询问她,“宝璋,她伤到你哪里没有?”
说着,还在不断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婉凝的唇角顿时一抽,她不动声色将身子退远了一些,一边道,“多谢太子关心,宝璋无事。”
陆承宣闻言点头,看了看她,笑着道,“你有许久不进宫来了,母后和贵妃都很想你。”
谢婉凝看他这副样子,八成也能猜出什么。
——不过是看自己这些日子,谢婉凝不再像从前那般痴迷如狂地缠着他、爱着他,反而同其他皇子关系密切,于是他自己反倒心生不安,怕日后失去了永安王和温家的这一层倚仗,就跑过来,打算攻略她了。
真是还不死心……这男的又出来刷她的存在感。
她抽着嘴角,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