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婉凝受到的震撼,并不比她们俩少。
靠着原有的印象,她这才记了起来。
她眼前的这人,是永安王谢安的大儿子,常年跟随大梁铁骑征战的谢家大郎,如今二十四岁的百武营副帅,小将军谢禛。
大梁的军骑分为三处,玄策营,百武营,铁东营,为镇守西北南三处的边境防军。
可……谢禛怎么会出现在府邸里?她一时诧异:如今西北羌胡的蛮族部落与大梁的战事吃紧,他难道不应该在那里……镇守边关吗?
她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书里这位原身的哥哥谢禛,对她可是极尽宠爱,是典型的妹控,极度宠谢婉凝。
就是原身要星星,他就绝对不会给月亮的那种。
…如今他来多久了?又为什么会来?
她到底有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此时谢禛的眼帘微掀,放下茶盏,青年抬起头来。
一边看着她,见她面有踌躇,他开口,“怎么,”声嗓低沉不带任何起伏,黑衣青年眼神冰凉冰凉地看向她,“一看到兄长太过激动,就连礼也不会行了?”
谢婉凝僵了僵身子,半晌她嘴角扯出一抹笑,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大哥哥既然早就回来了,怎的也不提早知会一声,吓了我一跳。”
她来到青年的身侧,手搭了搭谢禛的肩,随后在另一处椅上坐下来。
“去了哪里?”他瞥了一眼谢婉凝身上有些微皱的紫色襦裙。
“国公府小姐的及笄礼,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淡淡应了一声,谢禛的眼睫微抬,一双眼睛仔细扫过她的脸,一边问道,“你瞧着愈发清瘦了不少,可又是在节食?”
之前的原身为了保持身材纤瘦,经常减食少饮,本就吃的都是精细的食物,这样一来身子骨就愈发薄弱。
谢婉凝答,“还好,同从前吃的多了些。”
谢禛听了,道,“就算为了身子苗条,也不能总是这样吃。”
说着他抬手,现出身后的东西,“漠北的红鹤丹参,祛阴寒的,叫侍女拿去炖汤来给你服下。”
谢婉凝想了想,她盯上了青年搁放在身旁案几上的一柄长鉀剑鞘,顿了顿上前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新打的剑?这柄剑还真是不错。”她拔剑打量着剑身,瞧着那寒光凛凛,语气里不无羡慕,“沈家世子赠的?”
谢禛不置可否。
“三哥哥也有,你也有,就独我没有,这是何意?”她做作地鼓起下巴。
“……改日我给你打一把来。”谢禛只当她又犯了骄横,无奈道。
谢婉凝不想就此引起他怀疑,便端着架子点着头应下,谁知她刚“嗯”了一声,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随后宋羽然的声音隔着外门,兴奋地传了进来,“阿姊,阿姊你快出来,我今日做了新的醉蟹,你快过来尝尝味道———”
她嘴角顿时一抽。
这边,宋羽然本来高高兴兴端着醉蟹坛子走进来,抬头一见支颐端坐、闻声望向她的谢禛,吓得女孩手顿时一抖,差点把坛子摔在地上。
谢婉凝一时想捂脸。
看着他,宋羽然一边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禛堂哥。”
见有外人来,谢禛朝其点了点头,又恢复了方才淡漠神色,他向谢婉凝嘱托了几句后,就起身离开了。
谢禛临走时,谢婉凝眼尖地瞥见谢禛的领口衣襟上,竟然有一抹淡淡的血点。
很不起眼,但血点很新,像是不久才溅上的。
看他这副样子,这并不是谢禛自己的血。
谢婉凝见此,她敏感地皱起眉,一瞬间在心中猜测不已。
…他如今是在京城,又会杀谁呢?
———
汴京城,城门以外。
一个醉醺醺的城门镇兵摔了个弯,跌跌撞撞穿过一条阴暗的小巷,手提酒瓶乘着酒劲往墙边一砸,碎瓷滚地,几许溅落滚到了巷子深处。
一摊暗红色的血迹缓慢蔓延开来。
冬来攥着刀,他沉默地躲在暗处,静静看着倒在地上彻底死去的男人,眼底一片黑沉。
几声嘀咕传来,那镇兵被什么给绊倒,正踉跄地跌在地上,他嘴里咒骂着,勉强睁着醉醺醺的眼睛,往地上低头那么一看。
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引得墙上守城的卫兵闻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