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唐叶琳大致描述,纷纷找来橼木打下地桩,上遮借来的帐幔,当即搭成个简易的“手术室”。
官兵听令将大家拦在外围,禁止喧嚣。
唐叶琳将黄老头伤势状况烂熟于心,一遍遍默念实操课上操作要领,热气从领口处冲出来,呼吸时连唇都在颤动。
唐叶琳阖眸镇定片刻,长呼一口气,像是要将浑身杂念尽数摒弃干净。踏进去瞬间如同换个人般,眸中清明坚定,干练撩起长发束之颅顶。
“黄老情况如何。”唐叶琳视线扫过左手各式针线、剪刀、铁钳……在酱坛上停顿片刻,倒酒清手,细致到每个关节。“脉搏尚有但微,呼吸浅若游丝,我已封住他周身大穴,血流暂且……”周凌夜抬头愣住片刻。
唐叶琳正仔细清洗极为有限的器械、依情况分析操作步骤。晕黄烛光中腰身微弓,发丝垂在白净的颈旁,映在布帘上。声音戛然而止,转过头来时干净的眸中尚且带着迷惑。
“怎么了?”
周凌夜垂眸看向手背涸辙的鲜血,腥膻的呼吸间似乎清醒一些:“没什么。”
一股清香渐近,云鬓雪颈闯入眼帘,素手缓缓移过他的手,伤口暴露之时她羽睫轻微颤动两下,很快恢复镇定,或许自己都没注意到地呢喃出声:“伤口不大却伤及一条动脉,万幸不是大的那条。难度系数不大,只要清洗后将血管缝合就好。”
周凌夜听不懂她言语间的内容,却出奇的信任她每一个字。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唐叶琳仿佛入了无人之境,眼中只有自己一双手,以及那条血管。捏着绣花针的指尖早已麻木不堪,完全是凭借一股信念撑着。更勿谈期间还缝错一针,好在补救及时。没出大差错。
“布”字条还未出口,东西已经到了手边,唐叶琳接过,鬼使神差抬了头。他眸中藏着说不出来的东西,却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使得她心中怦怦直跳。
晃神中未听清他问了什么,却清楚应该如何作答。
“还、还好。”唐叶琳为自己的结巴窘迫片刻,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将什么东西甩掉。正色投入最后的包扎中。
周凌夜扫过她汗涔涔却光洁的前额,晶莹剔透的珠子顺着鬓角滑下,将落未落。认真得像是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件事值得她专注似的。他意识到自己嫉妒着她所注意的。
“好了。”唐叶琳净手站起来,由于长时间未曾活动,眼前突如其来一片漆黑。身子失重将摔下去,腰间却被有力的臂膀拦住。
唐叶琳紧紧抓住他身前的衣裳,伏在他怀中大口喘息着,缓和片刻。耳边传来他带着心疼、温柔至极的声音:“睡吧。”
随即颈间一暖,像一股清泉流遍全身,替她濡养浸润过度疲惫的每一个角落。
唐叶琳从梦中醒来,脸颊上带着抹不去的红晕。双手捂脸片刻,镇定下来,每个指尖上都缠着娇羞。
“轰”的一声倒在床上,唐叶琳捂着被褥发燥。
做的都是些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