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叶琳撇撇嘴,随手拿起枕边的话本子,随手翻开的一页,却瞬间变了个大红脸。
这到底是春宫图,还是话本子?
这一页不堪入目,藏在众多不起眼的页面之中。
恰巧在她看过的那处后面。
那岂不是有可能被周凌夜看到?
唐叶琳恨不得挖出一个地洞将自己藏进去,捂着被褥懊恼好久,鼻间却都是他的味道。
“凌公子,您可算来了,我家老爷和小姐等着您呢!”
周凌夜点头示意,冷静自持中带着不可僭越的疏离,宛若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他与外人之间。
带路人略显尴尬,亲热的情绪散了不少,步子却加快了。
李忠义每次见这位凌夜小友时,都有一种紧张感。
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这种感觉在周凌夜步步逼近时更甚。
按理说,官至中三品,被阿谀奉承或者害怕的从来都是自己,最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才对。
“爹,您在想什么呢!凌公子来了!”
李思淼娇嗔中带着羞怯,半个身子藏在他身后,
却有隐隐朝那年轻人靠过去的趋势,他当然明白自己女儿是什么意思。
仔仔细细将那人扫视一遍,李忠义心中轻松与焦虑交织。
一方面以为,他不过是自己女儿引来的,并非主动上门。
另一方面,即便面容不同,他沉默站着时,像极了那位曾经挥斥方遒的大人物。
足以叫李忠义闻风丧胆、双股颤颤的大人物。
“哈哈哈,凌小友,叨扰了,今日请你来,是为那成林大盗。”
成林是诸州的一个小乡镇,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小乡镇,别人不知道,但李忠义不能不知道。
成林培养着千百名死士,整座镇子戒备极其森严,一只蚊子都难逃眼线。
这大盗能在那样的地方行盗,必定是有些本事。
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来了诸州,以为能够放松一些。
却未想到,正是这难得的松懈,让他落网。
周凌夜布下的天罗地网。
李忠义邀请周凌夜坐下,李思淼站在李忠义身后,眼神不时朝周凌夜瞟去,又迅速离开。
“凌小友如何知道,那盗贼竟与城西卖布的女子有关?”
“根据大人所给的盗贼行径图,不难得出。”
周凌夜似乎并不想多说,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
李忠义却惊愕不行。
他们又何尝不知要研究那盗贼的行径?至少州府幕僚数十,未有一人看透其中的玄机。
李忠义呷一口茶,掩住眸中的惊诧。
“凌小友,老夫还有两件事相托。”
李忠义“老夫”两字一出口,周凌夜看他一眼,漆黑的眸子没有情绪。
李忠义端着茶托的指尖微微用力。
“大人请讲。”
茶托放在桌上,发出颤音。
“第一件事,便是请小友对这件事情保密。”李忠义眉头皱着,花白的眉毛蹙成一团,“还有一件嘛,那盗贼想见小友一见。”
凌厉的视线朝周凌夜看去,却像尖锐的矛杵在最坚硬的盾上,软落下去。
诸州城的牢房设置在城西南,临近街市。
是一排低矮的石房,南面为女牢,北面为男牢。
中央以狱卒房隔开。
空荡荡的庭院当中飘荡着惨叫,透过层层石壁,宛若从地狱而来。
难怪即便为街市,亦鲜少有人靠近。
周凌夜回廊中走过,看向远处的马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