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叶琳却当了真,手中的吃食突然不香了,一把塞进周凌夜的怀中。
“帮我带上去一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种糕点没有买到。”
唐叶琳听了客栈住在隔壁的大婶忽悠,硬生生将诸州城大半的糕点买遍。
周凌夜看着怀中大大小小的包裹,无奈。
“注意安全。”
唐叶琳急不可耐似的,顺着风应了一句,身影早就消失在眼前。
推开木门,周凌夜步履平稳踏在木质地板上,直到将东西放下的那一刻,都未有任何异样。
但他还是发现了。
“出来。”
声音中带着少见的冷冽和沙哑,似在隐藏什么。
“你果然没死。”
来人又惊又惧,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映出一双锐利的眸子。
半张脸被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覆盖,直至下颌骨。
周凌夜转身,疲惫掀开面上的皮子。
“真是肉中之蛆,摆脱不掉。”
来人似乎被这一句话激怒。
“周凌夜,你以为我想么!午夜梦回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
“没有。”
来人突然顿住,眸中满是不敢置信,悲痛瞬间转化为狠厉,举起的手上青筋凸起,身子绷得像一根弦。
“今日我魏冥就要将你的心刨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话落,身随气动,瞬间移至周凌夜近身。
匕首插入胸膛的那一刻,周凌夜一声闷哼。
魏冥下意识收手,震惊道。
“你为何不躲?”
“为何要躲?”
周凌夜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沉声道。
“魏冥,腰上一刀,胸前一刀,我欠你的已经还尽。”
魏冥仰头大笑,罢了,眼角含泪。
“周凌夜,他们说的不错,你果真是天煞孤星,是魔鬼!对自己狠,对亲兄弟也那么狠。”
周凌夜抬头,嘴角轻轻勾起。
“如今你已归于丞相门下尽忠尽孝,何来兄弟一说?”
魏冥身形一颤,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不。”他双眼通红,“不是这样的!”恍惚中眼前似乎有一片鲜血铺开,“你知道什么!”
见他情绪激动,周凌夜静默开口。
“魏冥,错了就是错了。”
一句话彻底将魏冥击垮,呆愣看向榻上的周凌夜,双膝跪地。
他似乎永远都不为外事所动,就连所有人最敬重的老将军都对他赞不绝口。
常常看着他说:“阿夜就是天生的好苗子,大将之才。”
外人眼中的他永远都是矜贵自持,只有最亲近的兄弟才明白,他永远都是最狠的那一个,对敌人、对自己。
矜贵俊朗的皮子下,藏着最卑劣浑浊的血液,最恶毒不堪的想法。
魏冥到现在也不敢否认,周凌夜曾经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烂熟于心。
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魏冥,错了就是错了。”而想到这么多。
那夜大获全胜,他与军中两个兄弟一起出去喝酒,耽误了值班。
本该是最该放松的时刻,却被他一句话打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