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又看了看臂弯里瘫软的女孩,对方瓷白细嫩的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稚气,体态娇小玲珑,有着欧洲人特征的五官使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具造价昂贵的娃娃,没有生命气息不似活人。
目测的年龄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中原中也眯了眯眼,不经意回忆起方才对方那热情的可以说是轻浮的举动,有些不自然地抿起嘴角,教科书般的直男思维也试图将其引导回思考。
看得出这个小鬼是在执行无意识的行为,这样乱来大概是把我当作她的家人什么了吧。
不,等一下,您对家人之间的相处是有什么误解啊!
黑雾里弥散着让人作呕的腥气,谁的黑色眸子穿过层层黑暗锁定了我,空洞又孤寂,我看见了里面蕴藏的让人遍体生寒的悲伤,一瞬间化作吞噬人的泥潭将我包裹。
那是满怀希望的绝望。
【不想再失去了牺牲是有意义的。】
【人类是需要救赎的】
——
傍晚入冬的寒风能刮骨。
从无边的压抑中醒来,梦中男人挣扎的身影历历在目。
我喘了几口大气,思绪逐渐回笼。
第一时间发现身处陌生之地后立马四下环顾,入目的是一间设施完善布置温馨的病房,安静的环境下没有旁人,没有危险因素,紧绷的神经这才稍有放松。
我摸着有些疼的脖颈(事实上我全身都疼,但莫名对脖子有些耿耿于怀),努力从破碎的记忆里搜寻出有用信息,直到我注意到角落托架上摆放的物件后,脑子里乱成一团的画面像是被激活了般如ppt一样逐帧放映。
投影魔术、泽尓里奇不正常的话语、拥有连接平行世界性质的宝石剑、以及突然的时空乱流,这些组合让我心中已有了个不太妙但可能性奇高的猜测。
硬了。
拳头硬了。
一边在心中怒骂老贼无耻,一边从托架上捞过和病房画风不符的宝石剑和枪匣,细细检查起来。
打开绘有神秘暗纹的皮革枪匣,由美国thosoerar设计出的狩猎式单发装填手-枪安静地躺在匣子里,我温柔地像是对待珍宝般抚过它古朴的枪身。
这原先是基于我的养父同款魔术礼装为模板,经由我和老师一起改装调试,能使用大口径子弹的枪管,具有更大威力也是更加契合我的魔术特性的武器——我为其赋名冈格尼尔(gungnir),寓意为必中与贯穿,也是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所持神枪的名字。
在看见武器完好后心情便轻松了些,我连同打开了侧匣,里面陈列着不多不少20枚狙183击步183枪型号的弹药,我一枚枚拿出来查看。
子弹古铜色的外壳上被打上暗红色魔纹,是我用自己的血一笔笔刻上去的能起到特殊功能的魔弹,因为□□中的魔力消散的非常快所以在制作过程中还需要老师用魔法加持,也就是说只靠我是没办法源源不断生产的。
这20枚绝无仅有的子弹,是我最后的生存手段。
在慰问完我的宝贝们后一时间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最重要的魔术礼装被一同带了过来,悲的是我之前从泽尓里奇那搜刮的其他礼装却无法在异世界一起发光发热!我替他们感到寂寞!
其实我该意识到的,那老头前两天提出要测试冈格尼尔让我背在身上不要取下来这种行为本来就大有问题,怕不是早就看到结果让我要带上武器行动,而我那时候还一心欢喜以为老师良心觉醒。
果然我们老实人合该被欺负。
压下懊恼的情绪,正待要查探宝石剑时,我停了下来,被刻意训练过的听力敏锐地捕捉到有脚步靠近。
虽然已经做好来到异世界的准备,但我一点都不想在手中毫无信息的时贸然去接触这里的人,何况我的随身行李还看起来不太妙的前提下,麻烦性更要翻倍。
我拔下吊针,利落地翻身下床,身侧就是窗户,我毫不犹豫从四层建筑的高空一跃而下。
风争先恐后钻进单薄的病号服里,鼓吹着衣领猎猎作响。
虽然我入院时很狼狈,但我跑路的样子一定要很潇洒。
像一个事后不想负责乘着床伴入睡连夜跑路的渣男一般跑出了最快速度。
除了是名时间魔术使,我也同样是风属性的魔术师,但相较于可以随意达成高速咏唱的时间魔术,我对风属性的控制就没那么在行了,能看的也就是调动风浮空和追踪。
用恢复的丁点魔力咏唱,银蓝色的星光释放,足下升腾的气旋托着我轻巧落地,十分技巧地融入阴影之中,避开从窗口探出来的视线。
片刻之后,和一位来探病的小姑娘亲切地“交换”了衣服,我从医院的侧门悄然离开。
虽然但是,我是不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