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充满基督教元素的项链,它的原主人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修女。
一位战斗修女。
当我走进这家由野见淳一先生推荐来的,包含西部风情的酒吧后,直入眼帘的便是这位弓着曼妙腰肢、摔着酒杯和酒保激情对骂的修道院里的女士。
修女身着一席传统又保守的黑袍,雪白的罗马领上扣子系得严实,野性十足的乌亮黑发拘束在黑纱头巾之下,背着身我无法看清她的长相,直觉以为应该是一副眉清目秀又慈悲的模样。
然而明明是极度禁欲圣洁的打扮,女士却做着让人大跌眼镜的粗鲁举动。
她说起话来直来直往,百无禁忌,暴躁起来便撑着吧台与人理论,随着布料收紧,逐渐勾勒出健美又惹火的曲线,一条十字架银链从饱满的胸脯中滑落在木质桌面上,剐蹭出清脆的声响。
伴随这时不时的金属声,肆无忌惮地侵袭我的耳膜的,还有一段从她口中吐出的极其优美的话语——
“迪克你个心眼比py还小的混球,狗屎一样的男人,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是又软又小的di-ck!我只是要赊次账又不是要挖你家坟!为什么不允许!”她就是一座蓄势待发的活火山,容不下一点反对,“哦仁慈的主的啊,感谢您宽容这个连诺亚方舟都不配登上去的废物吧。”她斥骂道。
“蒂娜小姐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您佘的账已经超过30万了,并且在我任职期间,您一次都没有还过。而且我的名字是德雷克不是迪克。”
被大声辱骂的金发酒保先生显然习惯了这样的语言输出,波澜不惊地调好了一杯新加坡司令摆在台上。
修女蒂娜睨了一眼便发出阴阳怪气的嗤笑:“嚯,什么时候你也调起这种饮料了?不过娘兮兮的水果酒还挺适合你这种没断奶的boy喝,我想一下你好像都没超过18吧,啧啧按照日本的法律你连这里的门都进不来,小-处-男。”
不知为何,刚推门而入的我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我想了想,这大概不是什么入场的时机,后撤半步,就打算无事发生地合上“dreaand(梦幻岛)”的店门。
“咳咳。”
分不清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恰到好处,一道熟悉的温雅声线突然插入,打断了我的动作:“好了,蒂娜,德雷克,你俩收敛点,不要吓到我今晚的客人了。”
可恶。
我气馁地放弃逃跑路线,主人发现后还要执意离开,那未免太没风度了。
虽然酒吧内的气氛佷诡异,让轻度社恐患者有些抗拒,但我还是踩上酒吧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呀一声,向在场的人做出示意。
停下与蒂娜对线,德雷克听到动静,抬头发现走进来的我,他惊诧之余还不满地皱起眉:“不好意思,今天梦幻岛不营业。”
他还没反应过来。
笨拙又单纯的人,我脑子里自动生成了一张人物表格。
在两道夹着威吓意味的目光看过来时,我甚至分出闲心打量起这家酒吧——装潢浪漫又复古,鼠尾色底红雕花的壁墙上有一些热带装饰画,头顶选用了辉煌的金色作底,绘上了的牛仔与奔放的欧美女郎调·情的涂鸦。
酒吧中央的壁橱里陈置着我不认识的名贵酒水外,还有琳琅满目的琉璃杯具,另外老板还别具一格地摆上了一套明显更适合放在聚会里使用的雅致英式骨瓷茶具。
要素过多,一时不知道如何评价。
梦幻岛被布置地与其说是一家商业酒吧,更像是主人随心所欲准备在家中招待客人的私人场所,被特意渲染出了一种冬日里壁炉旁温暖安逸的氛围。
色调暧昧又温顺的橘光洒在一张张擦拭得能反光的小木桌上,镂空的柳藤椅上贴心的放上软垫,而每一张桌子上还摆上了一株代表心意的新鲜胡姬花。
胡姬花,东南亚地区常见的一种兰花,多培植在温暖阳光充裕的热带地区,在日本这个冬季寒冷干燥的国度可十分少见。
想来,该是这位异国修女带来的礼物。
没等到响应,德雷克有些被这样无动于衷的态度气到,他忍不住再次催促:“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接待。小朋友给我早点回家去!”
我这才慢悠悠地看向他:“不接待?可你这酒不是帮我调好了吗?”我盯着他无意识转动的手腕,揶揄道:“别天天只会摆弄电脑,网络上可不一定有你的客人资料。”
德雷克呆滞了一秒,失声尖叫:“wtf!老板你只说晚上要接待的是位小姐可没有说是萝莉啊,”话毕他猛然反应过来,颇为紧张地看着我:“等一下,你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哦,不是程序员,是黑客啊,我在脑海里更新了属于德雷克的标签。
野见一副无奈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员工,内里直叹息:真是个傻孩子。
我无视德雷克一副见鬼的目光,自顾自坐到吧台边上,修女蒂娜的身边,拿起面前的鸡尾酒轻酌了几口,其实我没有多少喝酒的经历,品不出好坏,只觉酸酸甜甜的还不错。
野见淳一方才注意到新加坡司令,顿时露出不美妙的表情:“德雷克不知情给您安排了酒精含量不低的作品,但卫宫小姐您不应该喝的,对身体不好。”
我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无碍无碍,能喝一点的。”
就在我们插科打诨时
“咚——”大号啤酒杯狠狠撞在台桌上发出扎耳的声响。
一口闷干生啤的女人向众人递出了一个阴沉的眼神。
“老爷子,我可是听说你物色到了一个能让你摆脱ace那个瘪三的新主人,才立马动身横跨两片海域,从罗阿那普拉过来见见,结果你就是要我陪这么个小猫儿过家家?”
野见在她充满火-药味的目光下微微愣住,他连忙摆手:“等一下,蒂娜,卫宫小姐并不是普通的孩子”
暴躁的修女抓了一把颈后浓密的卷发,如波斯湾般充满风情的碧绿色眼睛里兴致缺缺:“就算她有点什么特殊的本事,小孩就是小孩,你指望她能懂我们这边的世界?老爷子,你也老了啊。”
我先走了,教会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蒂娜失望地转过身下的台椅,开叉的裙摆露出交叠的蜜色大腿,她背过身缓缓站了起来。
不同于修女的不虞,我倒是很满意这位美人。
我吹了一声口哨,看着手上多出的一把精密又彪悍的“美人”,露出怀恋的神情。
“沙漠-之-鹰,修女小姐的眼光很不错。”
“——!”
几乎是在我说完话的瞬间,蒂娜没有任何停滞,如同条件反射般,从另一侧大腿上抽出同款武器冷酷地对准了我的脑袋。
然而漆黑的膛口在转身的一刻不期然地遇上了昔日一起征战的伙伴。
握在手里仍有余温的沙漠-之鹰悄无声息将射程线对上了它的主人,我歪着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还急着走吗,dy?”
有什么东西被颠覆,无声的较量掀开帷幕,同为厮杀者的两人在察觉到对方本质的一刹那,双双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抵住了彼此的咽喉。
蒂娜放大的瞳孔里满是腥风血雨,她狂气地笑着,丝毫不介意自己命悬一线的处境:“豆芽菜,你胆子不小啊,连我都没有察觉你是什么时候拿走东西的。哈,我这是看走眼了”
一改先前青涩的气质,褪下伪装后,我有些抑制不住血脉里蠢蠢欲动的煞气,像只饿惨的野兽一样盯着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涩的唇。
“我不介意现在和你重新认识。”
“呵,小狼崽子。”
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先放下枪的猎食者。
在几度凝滞的旋涡里,神经变得像蛛丝般纤细,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野见淳一也有大气不敢喘的时候,他与德雷克缩在墙角,仿佛已经预计到几秒后的混乱场面。
啊啊,真主在上,这两位大佛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野见:祈祷nia
出乎他的预料,上帝仿佛真的在日本降临了一般,上一秒还像是八辈子的仇人一样对峙的两人,后一秒默契十足地在同时放下了两把沙漠-之-鹰。
酒吧里刮起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就此被暖气冲散,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我很有礼貌地反握着膛口,将手-枪物归原主:“谢谢你的慷慨,我欣赏完了,确实是一位漂亮的佳人。”
蒂娜挑起俊秀的眉,她看出了我的喜欢,懒洋洋地笑着然有能力拿走,那它就是你的东西,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反叛的白骑士。”
从小猫到新约里的天启四骑士吗?真是个不错的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