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先生。
来了!
坐在庭院外台阶上的头头男正满头冷汗地后怕着什么,可眼下那份胆怯却变为了现实。
他颤抖着慢慢回过头。
那个东庭也打扫完了。
果然!
头头男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并没有刻意去看时间,因为他知道自己晌午的失误导致了这群工人多做了一个小时的工。
并且将所有的人集中到了一起打扫
一定是会造成这种结果的。
他有些心虚地转过了身;
当然,面前的还是那个熟悉的脸孔。
全全都做完了么?
是的,先生!
对方这次很果断的回答了。
这反而让头头男更加无法反驳
因为还在工时,不能叫这群人下班,可如果在工时让他们休息闲着的话就说明自己的工作出现了失误,自己没有做好分内的『职』。
这样自己的『时律』,就没办法完成了。
要么再制造些垃圾?
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群佣人们簇拥着走了出来。
似乎是等消息的时间太长了,特意出来看看情况。
最开始招工的人数有十三、四人左右,此刻全部拥到大院门前,活生生变成了一堵人墙。
使得头头男根本没法再回到庭院之中。
离下工的时间似乎还有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只要想办法让他们再工作两个小时可以了。
只要这群人没有闲下来,我的『时律』就不算出错。
至于他们
谁管啊!
恶从胆边生那个,你们!一起去后院吧去那里的农田打下手!
故作镇定的,头头男整理了一下戎装。指着眼前一个个无所适从的佣人们下达了命令。
当然,这样的命令想也知道没有人会敢做。
因为那违背了自己定下的『时律』。
没人敢动,也没人会动,因为『时律』,或者应该说是因为
他们的天性。
不允许他们改变计划。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同时消磨的还有头头哥的耐性。
他知道继续让他们在这傻站着的后果,所以他瞪大了眼睛:
没听到我明白了。
还没等头头哥发火,人群之中一个声音抢先发了出来。
是后院的那块农田吧?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如同天使之铃传到了头头男的耳中。
是!是是是!那片田,你们随便打打杂工,帮着浇浇水,插插秧就得了。
这延伸到自己眼前的救命稻草他不可能放过,哪怕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滑稽。
嗯,明白了。
那个声音还隐藏在人群之中,似乎没有实体一般的
融入在了那窃语的佣人之中。
大家还在讨论『时律』的问题,可在下一秒他们却又都停了下来。
有人在向他们说着耳语?
不是那种铿锵有力的宣言,更不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可大家却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转而朝着那声音所朝向的方向望去。
是去农田做工吧?
有人再一次发出了询问。
啊!是的。
再得到回应之后,大家都默许地结队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看见这儿,头头哥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下了。
他后怕着捋着自己胸口,同时又将目光瞥向了正逐渐离其远去的队伍
他不由得想到:
这群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当然,那都不管他的事了。
就当他刚刚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那个先生您不用跟着去看看么?
一个声音,如同贴在他身后一样的突然发出。
吓得头头男甚至跳了起来。
定睛一看是刚刚的工人男。
我我留在这里就好
因为农田的工作监工也是他负责的,只不过在农田那边有他专门下分的组长。所以一直头头男都不用费心。
去了那边会有人带你们的,记得提我的名字。
说你让我们来的?
他歪头问。
当然!
他一笑。
随后那缕银色也跟着队伍渐渐消失在了头头男的视野之中了
呼ashash
这一整天的事情,难免让他长吸一口气。
虽然还觉得后怕,不过此刻的占据他大脑神经的是一种大难脱险的放松感。
这使得他瘫软地坐了下来,摸索着的倾靠在了大门前。
今天是老爷接待重要客人的时间,幸好没出岔子。
这样想着
他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啊!对了。
嗯?
刚刚我进院子时候靠在大门前有个睡着的男人,是你们这儿的佣人么?
佣人?
是啊,睡得很香呢。我本来想叫醒的,可想了想你这里的事也不该我插嘴,就没多管闲事。
不会呀,我们家庭院内的佣工昨天就全部解雇了,新来的还没有到呀。
嗯?是这样嘛
又有异样的感觉存在了?
说到这,你是不是也比预期的时间要来的早了。
早了?没有呀而且说实话我中途还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一小会儿,本来还在想您会设下什么样的欢迎仪式,结果只有一个睡得贼香的佣工?
带着嬉笑口吻,塞内尔家的家主加快了手中盘物的速度。
喂!你有没有觉得你家院子里有点吵呀?
不是说了么?现在是饭时
可
明明刚刚还说了,已经没有佣工了。
那个先生。
又有声音了。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昏昏欲睡的头头男睁开了眼睛
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向他袭来,但此刻他的注意力显然被更让他吃惊的东西所吸引
在他眼前
在他的面前。
站着的还是那位银发工装的男人,这样的画面他今天已经忘记是第几次了。
可令他吃惊的还不止这些。
你你们?
而是在那个男人身后,正挤满了人。
不止有刚刚带走的清扫佣工,而是在那之上数量还要翻上一番,大约四十余人的队伍此刻正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概这群人可以分为两边,一伙是穿着墨绿色工装的原佣工,而另外一伙
则穿着宽大深灰色工装,细看身上都沾染上了不少的泥土。
这伙人,他是认识的,或者说他认识的是人群中的某个人。
那是一个留有两撇小胡子个子不高的青年,他应该是自己分配在后院田地里的监工。
为什么他也混在了人群之中
我身后的这群是后院田园的工人们。那个先生
仍是那银发的青年,依旧是敬语轻言。
可此刻
在头头男眼中
他就犹如恶魔到访。
未见血渍,可夺命的镰刀已然换做一声细语
我们的工作都做好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么?
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愣住了。
头头男有点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时间肯定是不到下工时间的,甚至应该说是远远不到。
可眼前的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这样想到。
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更准确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个先生?
东厂!
头头男大声地喊道。
不应该发生的情况,都是因为我的错误么
不!
你们全去东厂帮忙吧
东厂,负责农作物的加工和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龙华联盟鼎鼎大名的米酒就产自这里。
小泽知道地方的吧!去!带去那里吧。
瞪大了眼睛,头头男将目光锁定了人群之中的小胡子男人。
我没有错,这也是我的『时律』!
是的;
他没有错。
真的不考虑在我府上用餐么?我可是专门准备了上等的龙华料理了哦。
不是吃不吃的问题。
嗯?那就是不给老朽这个面子喽!
没您误会了
他一直想说些什么,但却总是被什么打断了思路。
那个!外面这么吵真的没关系么?
你在说什么呀现在是饭时不是很正常么?
那个先生。
又有新的人加入了。
我们的工作完成了。
后后厨
那个先生
西厂!
那个
去主卧
那个声音已经变得颤抖了。
有什么东西正超出他感识范围的朝他袭来,而他所做的就只有
对对啦!
这次,并没有等别人主动来找他。
他就抢先一步叫停了,眼前俨然已经是可以聚拢整整一院子的人了。
头头男踉跄地爬上了高台,那是早上时他用来点阅工人所处的位置
面前的
就是所有的人
他认识的、熟知的、未曾谋面的、拿来凑数的?
管他呢!
工工作的话!
头头男;
阿华。
扶着右胸仿佛正准备呕出何物一般朝着面前的所有人大声宣布:
你们来做我的位置就好了!
外面
是饭时。
老潘。
嗯?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几点你在说什么呀?中午十二点呀
已经下午四点了。
你在说什么呀这不是才刚刚到饭时么。你今天怎么了?喝错药了么
望着院子里微微隆起的火光,潘家家主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喝错药的是你才对吧为什么你和白天我遇到的那个银头发的奇怪路人一样
嗯?
显然对方更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被撞到第一句竟然是问时间还一直叨唠着上午上午的
喂!你怎么了?
外面在做什么?
最后黄发的家主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客厅的门窗处
在那后面
潘家的大院内,此刻正传来阵阵喧哗声以及肉眼可见的火光。
什么做什么
还是不能理解。
不是因为饭时么
够了!
塞内尔家家主无法再忍耐了,完全不顾自身的形象,他猛地站起了身并大步走开了。
你做什么?疯了吧你
疯的人是你才对
带着这样的耳语,和无感的蔑视眼神,黄发家主拉开了眼前的大门!
可有点不太对
手感上不太对。
感觉自己并没有用力
那是因为在他拉开门把的同时,有人也从外面将门推开了。
老式的双开门其实设计很有趣,因为大户人家的宅门都是由下人定时开关推放的,所以从外面往里推的劲道,要远大于屋内拉门的人。
这也使得黄毛家主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无论是那突如其来的一股劲力还是映入眼帘的那位黑发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