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超格了的行为,却引得一旁旁观的矮个男连连窃笑。
那大概就是和刚刚看守大叔一样的笑容吧?
听着!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上面!
比起愤怒那更像是一种发泄,对应的高个子男人同样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你该不会还幻想在安德莫萨还存在着肯好好干活的士兵先生吧?
作为话语的终结,男人高高举起了闲置的右拳。
那种傻子ashash
准备,挥拳!
是不存在的呀!
请请您住手!
可在那蓄满力劲的拳头马上就要与看守大叔的侧脸亲密接触的空档,一个声音叫停了他。
就连高个男都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
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被制止了而感到吃惊嘛?
男人顿了一下,他是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
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好呢
在现在的安德莫萨早就没人会管这种闲事了。
士兵们事不关己,冒险家更是懒得搭理?
所以
你t啊!
只见高个男一把将左手拽着的油腻头发甩到一边(那缕仅剩的发丝早就断了),转之将矛头直指刚刚声音的发源处。
话说是要多没有存在感,才能让自己从刚刚开始都没能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人呀!
叫嚣着的高个儿,本准备一拳挥出,但在扭过身子后却丢失了目标。
此刻在他的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人。
或者应该说是他没有看到人。
法库卡!下面。
此时,同伴的一声提示,才让男人注意到了
那个
棕色头发的男孩。
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在下一秒,他和他的意识便一起朝下瘫倒了下来。
但随着身体的不断向前倾斜,男人也是终于看清了那个男孩的正脸。
那张脸那个人
他是知道的!
甚至应该说生在安德莫萨很难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此刻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刚刚挥出的拳头
那双深棕色的瞳眸之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战意。
就这样被干掉了?
甚至连痛觉都还没有传递到大脑,那个高个子男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
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那个ashash
【厄运之子】
喂!喂喂喂!醒醒小鬼,醒醒!
风雪交加的凛寒之中,一个男人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四肢僵硬、没了动静的男孩。
绝望的风雪肆意的吹着,好似在嘲笑一切报以希望求生的人们
俨然已经满身伤痕的男人,跪倒在那洁白无垠的苍茫雪地之上,不停地摇晃着孩子男孩的身体。
身边满是阵亡队友的尸首,残存的点点人星,也在那漫天的飞雪之中显得若有若无
喂!醒一醒呀!醒一醒混蛋!给我醒过来啊!畜生!
中年的男人还在坚持着,期盼着怀中的孩子可以在这一刻睁开眼睛。
不停的不停的摇晃着
尝试着,尝试着
摇曳着那依然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的男孩身体。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情了,但男人依旧拖着那残损不堪的身体站立了起来,准备朝着自己所受命令的逆向而行。
尽管男人知道这是要背负逃兵罪名的
但那个身影依旧还是毅然站立而起,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准备迈出脚步
可就在这时
一丝暖流,划过了男人那本该早就因为酷寒而变得麻木且失去触感的手背。
当他回过神来后看向了怀中的男孩
不敢相信!
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
在那本应该失去生命迹象的3、4岁左右的孩童眼角处留下了两行泪痕
还还活着
男人瞪大着双眼,惊讶的喃喃道
希望的火苗还没有熄灭
男人放下孩童,将自己身上残损的盔甲卸下,脱去身着的厚实棉衣,裹在了男孩的身上
自己则着(zhuo)着单薄的布衫,只身一步一步地在这片一眼望不见边的雪原之上
前行着。
殊不知,在那凛冽的寒风之下,自己怀中的孩子用颤抖的声音,拖着已经完全僵硬麻木的无法动弹的双唇在意识弥留之际喃喃地低语了一声:
妈妈
一声微弱的呻吟,伴随着炙热的泪痕,消融在了这漫天的飘雪之中
绝望,无助,痛苦这些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避免。
正是因为确实经历过这样的境遇,才会渴望着
希望的出现!
【背景提要】
四年前在这片大陆上,曾发生过一场大事件。
未知的生物,冲破了封印。
那堪比神级魔物,甚至更胜的灾祸。以一场覆盖整片大陆的暴雪为契,威胁着六大国的安全。
在那名为【冰龙】的未知物种面前。
国家招募的军队也好、冒险家组成的同盟也罢都如同薄纸触火那般,一触即灭。
可尽管如此,六大国还是不得不持续的向冰龙的栖息地ashash【斯嘉蒂诺斯】
不断的输送人力,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哪怕只是将其稳定在一个地方都算是最大程度的降低灾害了。
为了抵抗这次外族入侵,六大国早已数不清付出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赴死的士兵、冒险家如果罗列出来恐怕要数上几天几夜。
此诚关乎存亡之秋也,顾一致对外。
众志成城,亦可破其天灾。
而我们今天所要提的并不是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而是要说一个反面教材
那是在【冰龙入侵】期间,安德洛斯刚刚整齐军队,分批抵达斯嘉蒂诺斯的第四天。
在那天的战事报导之中,有这么一支安德莫萨对外出征讨伐冰龙的士兵队伍
由于一名叫做古巴德蒙卡迪奥斯的小队队长,擅自调开自己的队伍,使得他的小队与大军脱节,无意间闯进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安德莫萨临壤的上级魔物冰脉巨人ashash库玛族的领地。
使得整支小队全数二百零三人全灭,仅存队长古巴德一人存活。
而作为队长的他也因指挥不当、违抗军令等罪行受到了军事法庭的惩罚。
当然
有些错误是可以用他本人的赎罪来抹平的;
可有一份罪,古巴德注定这辈子也无法偿还
那便是他不得不背负逝去军人家属的指责以及怨恨
对此,古巴德也只是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他从未对当初的抉择有所后悔,因为那是大家所共同选择的,战亡者已经奉献出了最为珍贵的生命,而身为生还者的他同样也要做好背负亡者生前孽果的责任。
如果说唯一存在的悔意
恐怕,唯有对逝去了的那群如同自己手足一般的士兵兄弟们
未能同生共死,而深深的愧疚吧
当初的男孩被古巴德收留在了安德莫萨的军部兵营之中。在冰龙的讨伐战争结束后,古巴德也按理受到了安德洛斯的关押,被监禁在主城的监牢之中
而那个男孩
那个同样应该背负二百零三人孽果的男孩
似乎,还生活在安德莫萨的兵营之内。
贝欧奥格
这是绣在男孩残损布衣上的名字。
幸好这孩子的名字是事先起好了的不然要让古巴德来起名字的话估计咳咳
不敢想象
虽说大家都是自愿牺牲的,但无法规避的那一切事端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虽然很多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大家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是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们活着回来了的,可是
谁又会愿意承认呢?
谁又愿意接受呢?
有些事不是流几滴眼泪,然后笑一笑就可以随意丢给时间去打磨消化的。
既然还有人会心生怨恨,也就意味着还会有人提起。
而比起那个拗口的名字,人们更习惯传颂某些外号。
比如,会给周围带来厄运的孩子,我们就会称呼他为:
厄运之子!
有人叫住了他。
那是在安德莫萨的兵营入口处,头顶仅剩的几缕发丝也被全数割除的油腻大叔冲出了木屋,跳过横躺在自己身前的两个男人。
他在呼喊着那个名字。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外号。
而对应的,那个已经慢步来到兵营大门处的男孩应着呼喊停下了脚步。
那并没有刻意修剪的棕发,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似乎显得有些长了。
有人在叫他呢,所以他回过了头。
一个颤抖着的男人,正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那之中
在他的眼中男孩完全寻找不到一丝善意。
啊!当然,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他们可能分不清什么是善意
但至少在他的心中
贝欧能明白的。
这里不欢迎我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对是错,或者自己的出手算不算的上是帮了大忙。
他只是知道的,或者说从第一天入住到这里后他就能看的到听的到的
微风拂过庭院中种植的各式各样的盆花
它们是用来去除晦气的。
男孩仿佛做错了事情一样向前走了半步,随后朝看守员大叔的方向表达歉意的鞠了一躬。
此时的男孩眼中充满了畏惧。
他啊在害怕什么嘛?
有人勒令追捕他?打晕两个匪兵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特别牛x的实力?
不,他不是小说中的主角。
他从未担心过这些事;
他所后怕的是
我我会
支支吾吾的,男孩似乎在鼓足勇气将接下来的话喊出来:
会会在下午5点之前回来的!
一句让大叔都为之一愣的话语。
他是在回应刚刚的呼喊
那那个今今天很特殊所以,对不起!
男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傻里傻气
就好像小学时故意不想和老师家长说话时的捣乱,但此刻的男孩却看起来无比认真
似乎还在酝酿着些什么
可他好像又不知该如何将其变成话语表达出来一般的
但是,在反复犹豫之间,他还是缓缓说出了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
刻意倒吸一口气,男孩的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决心。
站在门前,仿佛是想让全兵营的人都听到一般地:
头头发,还可以长回来的!
那是一句鼓励?
切身体会,因为就在昨天贝欧刚刚长出了一颗新的智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