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认自己做何三小姐，你也要以礼相待，平时的尊称一概不能少。”我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还有，你该知道，这暖香阁到底是谁说了算。”

老鸨一听额头冒出层冷汗，本就不自在的身子更僵硬许多。

她忙谄媚道：“自然是姑娘。”

“那你就要清楚，鬼影门虽然换了门主，你还能坐稳这妈妈的位子，是我瞧着你那办事利索，不是连一个撒泼难缠的女人都管不住。我知你心里不服我年少当家，也不用借此事来敲打我。毕竟出了这档子事，传到影十八和太子殿下那里，你也是没脸皮的。”

老鸨惊恐万分，连连点头：“是奴管束无方，还请姑娘责罚。”

她忙不迭埋了头，一副战战兢兢模样。

我叹了口气：“罢了，下不为例。”

“谢姑娘，奴一定牢记在心。之后定将四处守的滴水不漏，再不会有这种事来吵姑娘耳朵了。”

“好，铺子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老鸨一愣，却并不动步子。

我嗯了声：“怎么了？”

她眼神四下乱飘一阵，有些不情愿道：“账房的错账，请姑娘一并过目了罢。”

“我当什么事。”我无所谓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且放心，妈妈在这烟花巷做了十几年大业，暖香阁是你毕生心血，我不会插手多管，账房流水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就请妈妈自己决断吧，劳烦了。”

老鸨一听喜笑颜开，心里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哎哟，姑娘哪里的话。这都是殿下的产业，为奴本分当尽忠职守呀。”

她赶忙打了个福，笑眯眯送出门去了。

上了车打紧帘子，雪月才拍拍胸脯呼出口长气：“刚刚姑娘真是吓死我了，那贱人手里还拿着火呢，多危险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招啊，”我比了个开枪姿势，“叫出奇制胜。”

“下次断不能让姑娘这般闹腾了，尤其最后……，哎呀，叫风花姐姐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那你可要瞒好了，还没完呢。”

雪月忙附和：“就是，忘恩负义的贱人哪能这么便宜她。姑娘，用不用找个人牙子发卖到官妓，眼不见为净。”

我摇头：“不急。”

雪月忙提醒道：“这种人死了也不足惜，姑娘可别又菩萨心肠了。”

我嗯了声，不以为意：“要让一个人万劫不复，皮肉之痛算什么，要杀人，自然先诛心。”

雪月打了个冷战，顿时缩回脖子，嘟囔道：“还好奴婢对姑娘忠心赤胆，天地可鉴，姑娘可别打我主意。”

“看你表现咯。”

我枕上胳膊，舒舒服服把腿抬了起来，雪月呜呼一声，忙哭丧着脸给我锤腿。身后小巷渐行渐远，日光西斜，将万物湮灭在重重黄霭里。

老鸨子果然说到做到，过了一月来报，说是碧珠已接完了客，一百个，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奴听姑娘吩咐，每日都唤她做三小姐，可她一听就刺激的不行，整日又喊又叫的，奴便擅作主张，给她绑了起来。”

我正喝着茶，看万事屋接下来的单子，听罢漫不经心道：“既嫌吵，不让她说话便是。”

老鸨子是个机灵的，眼睛提溜转两圈，便利索应下：“奴这就命人去做，以后那丫头断不会再出一声。”

我瞥了眼她，没再说话。

自那日暖香阁一事后，老鸨子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时常跑来别苑嘘寒问暖，念在她的烟花生意也能笼络到不少消息，我也利用起来。

毕竟对付爱好卖弄风情的文人雅客，楼里的姑娘们还真比金元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