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责问：“感情里岂有一人之责？你不起来我现在就把墨烟叫来，看看是不是你一厢情愿？”

“不要！！”风花惊叫一声，扯住我袖子，“奴该死，乱说谎，奴自己掌嘴……”

说着她抬手就要往脸上挥去，我忙抓住她手腕，有些生气道：“这错是你认的，罪也是你定的，我都还没说什么呢，谁准你打自己的。”

她手一顿，乖乖收了回去，两粒晶莹泪珠却从那张清秀脸上滑落下来。

相处数年，我几时看过她露出这样让人心疼的神色，语气也不由软了下来：“来，先起来再说。”

风花楞楞站起，脸上满是迷惑之色。我叹了口气，捏几粒蜜饯安抚她：“傻丫头，你以为你是牛郎织女，还来个苦情戏感动自己啊。感情是双方的事，你想唱独角戏也要看墨烟同不同意，再说，他可没牛郎那么没担当，而我也不是那古板的王母，会守着三教九条去约束你们。我从不觉得你们相爱是错了，我甚至无权去干涉你们的感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眼底迷茫之色愈浓了。

我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又缓慢道：“因为我把你们当成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一件用来陪衬的附属品。”

风花已经彻底呆住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她才缓缓回神，眼泪如断珠落下。

“姑娘，谢谢你，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你和他，”我拍了拍她的背“如果你愿意，超市开业那日，他便可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见她又要抹眼泪，我忙道：“这之前肯定不行，他得给我干活没时间。”

风花破涕为笑，边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笑靥如花。我调笑道：“又哭又笑奇奇怪怪，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愿意，自然愿意。”

我摸了摸她的头：“成人之美是为佳事，这个媒人我当了。不止如此，以后落星、雪月、吉祥几个的证婚也都包在我身上，我要把命运欠的那些馈赠，全部还给你们。”

暮春尾声，锣鼓喧天。

今日西巷何氏双喜临门，一面超市揭布剪彩，一面庭院红妆铺地热闹非凡。

我出资给风花和墨烟小两口摘了处僻静院子，略作采办便定成了他们的小家。更认了风花作妹妹让她风风光光出阁，请了亲朋好友作宾客，夕阳西下，在这张灯结彩的小院里他二人将喜结良缘，日后相互扶持共渡一生。

席上酒不多，却足以让人酣醉。

雪月他们闹洞房去了，我送完宾客，却见落星一人孤零零站在廊下，望着冷月出神。

她今夜喝的有些多，旁人都以为她心生欢喜，只有我明白那是在刻意逃避。自她从俪城回来后，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还总容易走神，我问过几回都只说没事，心里猜到可能是同北汜发生了什么不便多问。

可这次似乎严重许多，因为我再没听她提过北汜，仿佛连眼里的光也消失了。

“十五的月亮圆吗？”我静静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头，落星却愣了愣才点头，她又走神了。

她挤出抹笑：“阿姐不进去看看么。”

“不去，你心情不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丫头，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阿姐帮你解决啊，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样吧，明天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面对我的提议落星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脸上又立刻恢复平静，那双剪水双瞳此刻却深如泥沼，她咬了咬唇，握紧我的手道：“阿姐，我想去江南散散心。”

“江南？”我愣了一下，“这马上酷暑来临，此时下江南不是个好季节吧，不如去崇州避暑，塞北景色也不比江南差。”

不想一向对我言听计从的落星竟摇了头，固执道：“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就想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