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沉着脸立刻撇开了手,递了盏茶给他:“禾雏,此番多亏了你想出妙计引她出现,不然误了贵人时机,我当真追悔莫及啊。”
唤作禾雏的男子手顿了顿,目露不悦扫了眼他:“谁让你叫我名字。”见叶玄还杵在那,他不耐烦道:“还不走?”
将二人行径尽收眼底,眼观鼻鼻观心,暗忱这叶玄奸诈至极,也怕侍主威胁率先透露了禾雏之名,他算准了我日后活着必定会纠察,才给自己摘了条后路。
虽不知背后的“贵人”是何来头,却也觅得一丝线索,算是险境中的一点熹光。
禾雏兀自喝了半盏茶,道:“叶玄多嘴,想必都同你说了。也不多废话,何清清,你可知这是哪里?”
我冷笑:“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云府别苑——眉山居,”他吹了口茶,淡淡道,“是你娘唐氏疗养的地方,你还想见她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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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我垂眸一沉,“说吧,你想要什么?”
禾雏讶了讶,转头盯着我:“你还是这么直接,那便开门见山,三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果然,这个人我以前见过。可入仕时身侧结交臣工众多,一时间看身形也辨不出是谁。
正垂思,他缓缓道:“母慈子孝,我可以帮你照拂唐夫人,请御医日喂汤药至她痊愈,保她一生无忧。作为交换,还请你——”
禾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重如泰山的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轻飘飘地宛若鸿毛般不足为道:“把命给我。”
我楞了一愣,旋即道:“罪臣之女的命可不抵价,你们这样大动干戈,为的不是取我性命吧?”
禾雏忽而笑了,那声轻吋落到耳畔愈发熟悉,似也是大雪纷飞的天色里,听过这样一声不屑又倨傲的笑。
“一味的巧言令色,可再保不了你。”他淡淡瞥了眼我,不动声色,“是我家主子做了个局要肃清些看不惯的人,缺一味导火良药,点名要拿你作饵,我倒有几分拭目以待,看看你这条烂命,怎么引鱼上钩。”
作饵?我心沉了沉,能为我牵一发动全身的人屈指可数,离越云予白晞祝瑛……无不是我倾尽全力也要祝好的人,若因我酿成大错,可比失了性命更诛心。
我拧紧眉头:“若我不愿意呢?”
“那现在就杀了你娘,再杀了你,至于那条含饵上钩的鱼,也一起杀了。”禾雏岿然不动,眸色愈冰冷几分,“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是告知你,至于你做与不做,都没有区别。”
“禾雏!”我怫然怒道,“你以为你身后那人能一手遮天?我失踪,东朝必会纠察,鬼影门更不会放过你。”
他忽然笑了,目光轻蔑至极。
“一介庶民草菅,生死没人在乎。你寄冀于太子,可知东宫封驳搜出来巫蛊针人,他现在自身难保,可腾不出手管你的破事。至于鬼影门,三流私党,朝廷正愁没处清剿,你送上门去?何清清,你一点筹码也没有,跟我谈什么条件。”
我捂嘴咳了阵,决心一搏道:“长公主的宫宴我可应了帖,若云尚书发现异样,你以为他不会去找我?”
“哦?可我听闻,他刻三生石是为了你,如今他要娶朝华你能如此大度?而且你们,不是才吵过架起了隔阂,这就重归于好了?”
我怔了怔:“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很好奇?”他一步步靠上来,捏住了我的脖颈,“黄泉路上再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