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联手(1 / 2)

画扇 咕噜喵 1325 字 2020-11-06

她微惊:“三年前,因谋反被株连九族的那个何家?可何氏三百余人悉数抄斩,你是怎么……”

“我娘放火烧楼,我逃了。”

孔灵筠敛眉沉思。

我抬眸:“可她死了,我父亲刚直忠正,也死了,我兄长一介书生,还是死了。孔夫人,我心中有个疑问,你能告诉我么?”

“说。”

我紧紧攥住她手腕,抑住怒意逼问:“何氏与建宁王何冤何仇?建宁王造反,要将脏物送到何府,利用我护着这只函卺十余年,害我父亲蒙冤,害整个何氏家破人亡!”

孔灵筠猛推开我,我一阵踉跄撞上书案,撒下满地狼藉。

她怒道:“我父王磊落清明,从不干栽赃嫁祸、陷害同僚的勾当。他更没有造反,当年昭阳门事变,是太子先封宫夺位,联手上官发难,趁云亲王远在边陲,算计我父王意图谋逆,欲夺兵权。何姑娘,你眼不瞎,怎么看得比我还不透彻?”

我脑中嗡嗡直响,落星忙护在我身前,拾起龙笼咬牙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建宁王,不然这东西为何要偷偷摸摸送到何府,还用蛊毒这种下三滥手段?!”

“包庇?”

孔灵筠冷笑,从袖中扔出一方薄笺:“我怀胎十月临盆当日,在天牢见我父王最后一面,世交的政御史,亲手将这纸录传塞进我手中。你见到的所谓史实,不过是用来昧民的帝王术罢了。”

金粉染边的宣纸上折痕分明,似被打开叠起多次,箴言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爬满整面,虽多处被故意涂污,但内容并无出入。

“政御史还安在,你若存疑,可以找他证实。这纸录传,我一直贴身放着,终有一日,它会告诉世人真相。”

“至于这只函卺,”孔灵筠用指腹摩挲龙笼良久,蹙眉摇头,“父王用了机关死阵,坚不可摧,我才学疏浅……无法破解。虽然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但我以全族千百英灵起誓,绝非脏物。”

御史世家皆有组训,不记诓假虚妄之事,且政御史自新朝建立后,便告老归乡不问朝政,以他同孔侑的交情,这纸录传,八成就是原稿。

我收起薄笺交还孔灵筠,忽觉心上像挪了块石头,连沉闷也减轻几分。

落星忽辩驳道:“可我分明记得,何大人同建宁王并不熟络,若是费尽心机要保住的东西,怎又随便当做贺礼赠人。”

“不,”我摇头,“或许,没有交情和联系,才是选择的原因。”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如弈棋,用来突围的黑子藏在黑子里,比藏在白子中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何府,因我出生的凑巧,变成了孔侑手下那颗无辜的棋子。

落星说的没错,堂堂建宁王,竟沦落到用下三滥的手段,靠蛊毒利用他人的地步。

我冷笑,那分讽刺似是对孔侑,又像是在自嘲。

自锦阳宫内被白晞错认,在俪城发现云予暗中调查碧珠,被路篱胁迫派出暗线寻找平宁带回之物……本以为自己一直都置身事外,到头来,却在迷雾里陷的最深。

往前一步是黑,往后一步是暗。

我终究,无路可退了。

“落星,我有些饿,你去厨房煮碗阳春面可好。”

落星微楞,转而欣喜道:“啊,瞧我笨的,阿姐病了好些天,水米不进怕要饿坏了,我现在就去做。”

说罢她提着裙摆合门离去,待庭中脚步消失,我沉沉开口:“孤儿蛊,能解么?”

孔灵筠垂眼,沉默良久。

“不能。”

我挤出一丝笑,许是比哭还难看:“这世上,竟也有孔夫人解不开的毒。若有一天,这只函卺上的蛊用完了,我是不是,就死了。”

这回沉默愈长,连空气也渐渐凝固。

她长叹口气:“你活不到那天。”

“十七年,蛊虫早已蚕入心肓,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物不至,只能施针压制。我不瞒你,这次之后,你身子撑不住便会昏厥,待三十六道腧穴全打开,你便再也醒不过来。”

“大概是多久。”

孔灵筠摇头:“不知,许是三五年,亦或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