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拱了拱手:“那公子方才说的始末之理应及世界万物这话,可有不对了。”
他嗤笑一声,额梢却沁出密汗:“那公子的意思,是认同始重于末?只是若公子认同,那粥者又如何解释?”
我摇了摇头:“非也。今日辩题为始末,并非始末何重,公子怕是刚刚昏了头,未曾听清大人的辩题罢。”
“你……”,他脸色通红,提声辩解,“始末之话本就论孰轻孰重。”
“可见公子确是未听清辩题,我与你辩论的是始末,你却非要与我辩论始末何重。那恕在下不能从命了!”
话哑在喉中,他张了张口,却未能还嘴分毫。半晌,才无奈道:“始末便始末,那公子先言罢。”
我勾上轻巧的弧度,目光如灼,细细地凝视他,反问道:“那公子方才是说错了?”
“是……”
我哈哈一笑:“所以公子也同我一样,认为那末重于始之话是错的?!”
老者笑着起身,朝我敲敲烟斗,略微赞道:“公孙家的‘白马非马’倒被你用的玲珑八面。这辩赛不用继续了,蓝衣公子胜。”
青衣公子有些不满:“这辩题还未开始辩,大人怎可就此决断?”
老者摇摇头,收回茶盏:“被对方牵制,你又怎么不是输了?”
他恍然大悟,朝我谢礼离去。双手接过木牌,由于考场是单向的,我隔着人群朝月冠挥挥手就此告别。
穿过几幕垂花门,人迹稀无。我晕头转向走上许久也未见第四考,抬手看西山残阳薄近,才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在这偌大的锦阳离宫,我迷路了。
真是又气又好笑,我敲敲自己榆木脑袋,心中焦灼万分。如果不能在日落前通过审核,那之前所做的一起就已白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能甘愿放弃。
可这花园像迷宫般,圈圈绕绕,不得出路。我拐进一处树莓,嫣红的果实如灯缀在草木之间。枯垮的枝桠后,跌坐着一位老伯。
我走了这样久,终于见到个人影。我欣喜地凑上去,不好意思地问道:“在下不小心迷路在此处,可否请先生指点第四考在何处?”
老伯头也不抬道:“老朽何以称的先生,一洒扫老头而已。”
我抚额:“那请问老伯,第四考何处?”
他终于抬头,一脸疲惫地把手中麻绳递给我:“我年老记性差,你若肯帮我修好这果篱,我就坐下歇歇回忆一番再告诉你。”
“好。”
修好篱笆,老伯却摸出一只烟斗,吞云吐雾。我又凑过去:“已修好了,老伯可能引路?”
他吐出一圈烟,提着烟斗往腿上磕了磕:“本快要想到,却被你打断了,不如你再帮我将这周围的小路也都扫了吧。”
我:“……”
奈何这处半天见不到人,我就索性再信你一次邪。
我气势冲冲,提起水桶,一顿快扫。待腰酸背痛回去时,那老头竟已在台阶上打起了盹。
我轻轻拍醒他:“小路已经扫完了,不知老伯想起来没有?”
他双眼朦胧,仔细将篱笆与小路检查一番,很是满意:“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