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此人暂稳局面绰绰有余,可要他主持雍州大局,恐怕力有不逮。”
谢珩道:“会有新的人选,他已经动身前往雍州了。”
桓礼道:“谁?”
谢珩却没有直接回答,桓礼看向他,正好看见谢珩望着远月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愣。已经变得昏暗的烛光披落在周身,尘埃像是轻羽般漂浮着,像是喝醉了的谢珩坐在那半亮半暗的光影中,思绪仿佛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桓礼正感到奇怪,就在这时,谢珩低声说了一句他不能听懂的话。
“我一直在想,那时我就看着他走了。雍州太远了,这条路太远了。”
声音忽然消失,风也随之静止,谢珩再也没有多说,那无比漫长的沉默甚至给桓礼一种错觉,谢珩到底有没有真的说过这句话。桌上的酒坛已经空了,两人都有轻微的醉熏之意,很快的,桓礼意识到刚刚自己是听见了一道不为人知的心声,他说的是谁呢?他盯着谢珩的脸想。
天将亮时,桓礼起身。经过这一夜的谈话,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谢珩已有打算,心也放了下来。他此番本就是听说京中局势紧张才低调入京,朝局既然暂时稳定,谢珩与士族的态度他也完全清楚了,那他还是要按照原计划尽快前往宁州。不过临走前他还要去拜访一趟谢照,谢照是他的长辈,当面辞别是礼数。
他对谢珩道:“这阵子盛京发生的事情,表姐尚没有听闻,不过纸包不住火,她迟早要知道,我过来看一趟,心中大概有了数,回去对她提起来,也能教她放宽心。”他是第一次当着谢珩的面称呼谢灵玉为“表姐”,说话间自己都停顿了下,大约是感到别扭,但又很快自然起来,他轻声道:“若是让她知道旧事重演,她怕是又该伤心。”
谢珩听他主动提及谢灵玉,默然片刻,“还要请你多照拂她。”
“自然,桓谢本就是一家,她亦是我的家人。”桓礼这句话说的坦荡真诚,对上谢珩的视线时,他轻快地笑了一下,忽的又反应过来,怕谢珩误会,道:“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她仍是念着王氏,我们这几年并无来往。这两年我也想了很多,缘分深浅
<h1id="chapterna"css="chapterna">114、第114章
<h1>我并不看重,今生能够相逢便已经是大幸,没必要执着前程。古语言,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尔,这是我所想要做的事情,是我想要照顾她,与她无关,你不必多想。”
这一番话看似说的是放下,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在说放不下,桓礼本以为谢珩会如往日那样或是劝他两句,或是清醒地沉默,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谢珩这次看了他很久,低声道:“我明白。”这令桓礼一阵意外发愣,瞳仁都不自觉放大了,如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肩上担着家国责任,拘泥于小情小爱则是公认的愚昧无能,谢珩也是一直委婉地劝他不要深陷其中,他显然没想到谢珩会这样说,惊得没能立刻琢磨出来这短短三个字中隐含的意味。
谢珩却岔开了这个话题没有多说,只对着桓礼道:“照顾好她。”
桓礼慢慢点了下头,“放心。”又道:“你也多加保重,要知道她的心中一直记挂着你。”
谢珩终于道:“我知道。”
天渐渐开始亮了,湖面上一片银沙般的熹光。桓礼原本已经将要走出廊桥,忽的又想起件事情来,他回过头对送他出去的谢珩道:“对了,我这满脑子都是雍州与盛京,差点忘了件要事,倒也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是个危险的苗头,还是要同你说一句。我在青州时,发觉幽州霍家近日暗有动作,你恐要提前多留意。”他说话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本来写了信寄给你,正好随身带过来了,你抽空看吧。”
桓礼知道谢珩这些日子一直忙于雍州、宁州与谢照之事,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彼时没人顾得上霍家,是以他也一直也没多提,不过这两个月看下来,他却越来越觉得势头不对,正好这边盛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觉得自己理应提醒盛京士族一句,别总是忙着内斗清算,也该睁开眼多看看幽州了。
桓礼离开后,谢珩拆开那封信看了看,随着一路读下去,他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等完整读完后,他的眼中已有几分晦暗不明,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封密信慢慢地折了回去,连着封壳一起,伸手递入一旁的炉子,猩红的火舌瞬间将纸张舔舐殆尽。火光照耀中,他的神色仍旧是平静如水。
<h1id="chapterna"css="chapterna">11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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