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儿?”柳贵妃一怔,随便发笑,“这下可有好处了。”
李贞贤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却带着三分凛冽和一抹寒意:“可不是吗?尤其现在五皇兄正在禁足,儿臣倒是火烧眉毛想要报告五皇兄这个好消息,瞧瞧他的表情会导致什么样子了呢!”
柳贵妃嗔视他,道:“你这孩子,便晓得使坏!”
“母妃莫非不想吗?儿臣先去做事,到时候把五皇兄的表情画下来给母妃瞧!”李贞贤悠悠一笑,洒然站起,离开了长春宫。藉词离开长春宫,回到自己的宫殿,将自己关进书房,命暗卫在里头守着,李贞贤的表情这才全然变了,有着历来没有过的愤懑、烦躁和茫然,整个人便像被放在火炉上烤一样,好像还透着些疼,丝丝缕缕地揪住心脏,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紧锁着。
傅明瑶居然订婚了……和傅君盛……才十三岁姑娘,订什么婚事?
他都十六岁了,不也还没订婚吗?她急什么!
李贞贤愤愤地想着,却又以为自己的愤懑来得莫明其妙,别说十三岁订婚,从小订娃娃亲的都有,又有什么新鲜?为什么他听到傅明瑶要订婚的消息,便如此的烦躁痛苦呢?脑海中倏地闪过柳贵妃说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靠在圈椅上……莫非真如柳贵妃所言,他是在吃醋吗?
因此稀罕,才会吃醋,那麽,多少他稀罕傅明瑶那小丫环吗?
一开始晓得她,只是因为她争先一步,拿走了他想要获得的七彩琉璃珠。因为想要拿到七彩琉璃珠,因此在赏花宴上,听到她的名字,他才会锐意地去看。偏巧她伶俐慧黠,又伶俐善变,想要从她身上若无其事地拿到七彩琉璃珠并不容易,为了揣摩她的性格,拿捏到她的短处,他的目光不能自已地跟跟着她,调查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要从中找到动手的契机。
只是如此的原因才眷注她的,可为什么,当他想要转开目光时,却已经做不到了?
是偷偷潜入傅府,看着她在姨娘和众人眼前反复两张嘴脸变化吗?或是深夜潜入她的内室,挟持她结果被她咬了一口?大约是在那做山庄,看着才十三岁的女孩,用那样幽深昏暗,黑光惊人的眼眸盯着姨娘,要和她一起沉入温泉水;也大约是那晚温柔的月色,她心惊胆战地高攀着他的神志,那水盈盈的眸光,皓玉般的本领……他说不清楚,只晓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稀罕她的目光跟跟着他,稀罕她只看到他,便便是生气,愤怒,迫不得已,打发……什么样的情绪都好,他便是稀罕她看着他,只看到他。
如果她肯温温柔气地跟他说话,哪怕是别有目的,他也会以为很高兴。
稀罕她奖赏他,说他的好,哪怕是赞美他很讨厌的长相,他都会以为高兴,不自发地想要笑。
不稀罕她恬静和婉的假相,尊重有礼地叫他九殿下,好似彼此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不稀罕叫傅君盛傅哥哥,他也不稀罕她对白衣青年鸣谢慰劳,愈加不稀罕她嫁给李泓哲,大约傅君盛……想到以后她会连续用那样娇糯地叫傅哥哥,会把那双羊脂玉般的手交给傅君盛,会偎依在他的怀中……全部的一切一切,都再也没有他的余地!
想到这里,李贞贤便以为心紧紧地缩成一团,曾经他以为那是因为明瑶很好陵暴,陵暴她会让他以为很高兴,而现在,他才终于觉醒。
多少,那便是稀罕!
既然为歌儿和傅君盛定下了婚事,虽然歌儿年纪还小,婚事还不发急,但也要开始准备嫁妆。这种事儿,多少是应该交给魏念锦来计划的,但想到小小的女儿眼看着已经定下了人家,总有一日要出嫁,便以为心头酸涩,很不是滋味,这十三年来,父女聚少离多,现在好不容易他回了京城,女儿却又订下了人家…
想到这里,傅烈便忍不住对五殿下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