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姿色出众,被王收入房中,当做玩物,却没想到我的母亲怀孕了,我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母亲为了保住我,用尽一切办法,辛族当时的族长替我算了一卦,我才得以幸存。不过此事被先王知道,虽然我保住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悲伤神色,“却害死了我的母亲。”
听到这,白月也有些难过,“这事不能怪你,孩子决定不了出生,是父母将我们带到的世界,要说责任,该怪这个奴隶制的社会,以及逼死你母亲那些人。女子怀孕明明是男子造成的,不负责就算了,还怪罪到女子身上,他们太过分了!”
青阳声音沙哑道:“是啊,我的母亲有何错,从始至终,她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接受,哪怕知道最后的命运,也只能一步步走向灭亡……”
看着他落寞忧伤的侧脸,白月赶紧转移话题,“刚才讲到哪了?前面你还没讲完呢,为什么说你七岁那年,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青阳看向她,“虽然我们都在王宫长大,但你们是出身高贵的王族贵女,我是个出身不堪的私生子,连下人都瞧不起我,我们并没有交集。
直到有一次……
那时我生了很重的病,因下人懈怠,躺在床上两天,没人理会,他们只道我贪睡,却不知我已病得晕乎乎。
第三天我醒来,不想就这么死去,挣扎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我的院子偏僻,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就像我一般,除了辛族长偶尔过问我,无人记得,那里外人不会来,守卫巡逻也不会路过。
说来也巧,那天你不知怎么,跑到那附近玩,或许是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我用尽所有力气,最后倒在你面前,只记得你从秋千上跳下来,慌慌张张朝我跑来……”
他微微一笑,“那天你穿的红色裙子,很好看。”
白月脸微微发烫,不自然地别开脸,“咳、然后呢?那些下人有没有被罚。”
“再醒来,我看到你在床前,还帮我狠狠教训了屋里人,说要把他们发配到奴隶所,吓唬他们再有下回,就砍掉他们手脚,拔掉他们舌头,丢到泠河喂鱼。你那时的模样语气,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吐了吐舌头,“我那时多大啊,这么飞扬跋扈?”
“那可不是。”青阳忍俊不禁,“你可是大家公认的小魔女,没人敢惹,你父王、母后,以及先王都对你疼爱有加,别看你小小一只,当时年仅六岁,霸道得很,在王城都是横着走。”
白月啧啧称奇,“这么嚣张?我小时候没被人打死,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青阳眉眼带笑,嘴角翘起,“其实不然,你只是看起来嚣张,心地很善良,不然也不会对我出手相救,对待下人更是宽容,不会因为他们卑贱如蝼蚁,便随意辱骂、殴打,常常看不惯那些欺负下人的主子,还会跑去他们府上指着鼻子骂,禤灵就被你骂哭好几回,经常是看见你,都要绕着走。”
随着青阳的回忆,白月脑海浮现出一个生动活泼的少女形象,她虽被保护得很好,却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爱憎分明,聪慧且勇敢,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
这样的女孩,小说里妥妥的女一号呀,她鸠夺鹊巢,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她抓住了青阳话中两个陌生的字眼,不由得好奇,“禤灵是谁?”
“她是禤族的大小姐,禤氏一族在王城中地位仅次于王的母族辛氏一族,以及泠风的母族丽氏一族。”青阳解释了下。
“好像泠夜也提起过她,不过泠夜很不待见她,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这怎么回事?”白月问。
“禤灵怕你,但不怕泠夜,她俩从小是死对头,只要碰面,说不上三句就会吵起来,十句之内,不把她俩拉开就会打起来。”
白月撇撇嘴,“泠夜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跟她吵起来,这禤灵肯定是个娇蛮任性、不讲理的主,待我再见到她,定要替泠夜好好教训她。”
青阳哭笑不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自己欺负泠夜可以,别人骂都不能骂。以前只要泠夜和禤灵吵完架,哭着鼻子回家,下一刻你就会出现在禤府,把她家的门踢得哐哐作响,好几回啬夫还得提礼上门,替禤灵赔罪。”
白月挑眉,“你的意思是说我欺负人咯?”
“不敢不敢。”青阳笑道:“我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你那边。”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小时趣事,到一些政策时局,不知不觉中,天色逐渐变暗。
青阳惊喜地发现,泠雪竟能接得住他所有话题,而且还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令他耳目一新。
再说回到她今天上课的内容,以及得知部落现如今的一切,几乎都是白月带来的,她凭借一己之力,极大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推动了整个西荒的发展,隐隐约约已有一点中原文明的雏形。
他发自内心称赞,“难怪先王在时总叹你不是男儿,否则泠氏一族日后在你的带领下,定能更加繁荣昌盛。”
他叹了口气,“泠雪,你屈居在西荒,真是大材小用,可惜了。”
白月脸色一肃,“我不觉得待在西荒是屈居,我爱这片土地,部落的族人便是我的家人,生活在这我很开心,也很安心。”
“还有——”她语气有些不满,“我不是泠雪,那已经是过往了,从来到西荒那一刻起,我是白月。”
“抱歉。”青阳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比起西荒,中原现在更需要你……”
“阿姐!”
泠夜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他们谈话,她气喘吁吁到两人面前,紧张兮兮道:“阿姐,已经徬晚了。”
白月立即反应过来,泠夜去帮忙已经回来了,那其他人……她才发现天色已昏黄,赶紧接过青阳手中今日所用的教具,“时候不早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你赶快回去吧。”
“好。”青阳笑容酸涩,在门外聊了半天,如果想请他进去,早就提了,哪会站到现在。
不过他刚转身,便愣住了。
奎琅正气势汹汹地赶来,瞥他一眼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白月闻言身子一僵,半只脚刚踏入院内,默默又退了出来,随即扬起个笑容,“你回来啦。”
“你希望我回来吗?”奎琅不紧不慢道。
他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白月皱起眉,“什么意思?”
“听守卫说你们聊了一下午,怎么我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结束,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泠夜心里一阵哀嚎,她还是慢了一步,阿姐真是傻,不知道姐夫是个小心眼的人吗,平日里跟部落男子多说一句话,那人都能被姐夫瞪一眼,更何况和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