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牛角号吹响,到了睡前点人数的时候,众人纷纷回到自己席位上。
早晚各要点一次名,如果缺席,不在位置上,便按逃跑处理,找到起码要打断一条腿。
乱哄哄的棚子立马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只听到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的管工清点人数。
“谁是桑哈?”
他们区域的管工,手握鞭子,冷冷道。
桑云一脸惊恐地看着父亲,不知怎么回事,难不成阿勇对管工说了什么。
“我再问一遍,谁是桑哈,自己站出来!”
见无人应答,管工的耐心渐渐耗尽,“三。”
“二。”
在死亡倒数即将结束前,桑哈终究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管工大人,我就是桑哈,因为我有些耳背,刚才第一遍没听清……”
管工睨了他一眼,直接挥鞭而下,“不要试图找理由,我只知道,你没第一时间站出来,就该打!”
一直打了十鞭,才停下,期间桑哈强忍着一声不吭,若是哀嚎,管工找到乐趣,反而会打得更狠。
桑云担忧地看向父亲,心疼不已又有些害怕,虽不知道管工为何点名道姓叫父亲站出来,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好事。
正当他暗自猜测,忽然听闻管工道:“谁是桑云,站出来!”
“到!”他一激灵,有了父亲的前车之鉴,几乎是条件反射站出来。
管工也没废话,直接挥鞭而下,打了二十多鞭仍未停下。
桑云不敢反抗也不敢问,只能咬牙死扛。
鞭声呼呼作响。
眼看儿子挨了一鞭又一鞭,而管工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桑哈忍不住了,“管工大人,再这么打下去,木头人也受不住,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子吧。”
“噢,你们是父子?”
管工手一顿,桑云得以片刻喘息,停下来方觉得脸和手上火辣辣的疼。
这管工手真黑,冬服较厚,所以他每鞭都往手脸脚和棉服补丁破洞处招呼。
桑哈忙答道:“是的,我正是他父亲,不知管工为何要鞭打小儿,可否告知原由,日后我们好加以改正。”
“为什么?前一时刻你们在南区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管工冷然道。
桑云皱眉,果然,阿勇那王八蛋肯定告状了,也不知他说了什么。
“在南区,我们遇见故人,闲聊了几句,管工一来便对我们挥鞭向相,旁人仅是一面之词,其中是否有误会?”
桑哈的意思是,先听我们说一下再打不迟啊,好歹给个辩解的机会。
管工皱眉道:“一面之词?人证物证俱在,他身上伤痕累累,还能有假不成?”
伤痕累累?
他明明只打了两拳,桑云开口道:“管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他身上的伤管工可仔细检查,肯定是先前留下的,不是我打的。”
桑哈也道:“棚里四处是人,管工也不时巡逻,我们如何有机会下手,把他打得伤痕累累?请管工明察啊。”
管工似有些幸灾乐祸,“是与不是,其中有没有误会,都不重要,也不由我说得算,你们自认倒霉吧。”
桑哈父子一愣,听管工的意思,他知道不是他们所为,却说不重要,让他们自认倒霉,这是为何?
这些管工虽脾气暴躁,性格凶狠,但管理奴隶一向按规矩来,对于各种框框条条十分遵从,很少出现不分青红皂白怪罪的情况。
说得难听点,奴隶是王的财产,他们只是看管的人,虽能监管,却无权滥用刑罚,若管理的奴隶经常死伤,他们反而要受到上面的责罚。
管工一扬手,对身边的帮手道:“把两人带去小黑屋关押,待明日审问!”
“是!”
几个大块头粗蛮地推搡他们,赶着两人往前走。
“小黑屋是什么?”桑云询问道:“要审问我们什么?我们都没做!”
“闭嘴!”
押着他们的人不耐烦道:“再吵吵就把你嘴堵起来!”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心里好奇怎么一回事,但不敢表现出来,悄悄用余光看两眼,又飞快转移视线。
“好了!现在点名……”
处理完桑哈父子后,管工开始清点人数。
桑哈桑云被带出棚子,一开门,冷风直接灌入衣服,让他们直打颤,棚里空气虽然闷臭,但是保暖,外面飘着雪花太冷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院子,被关进一间牢房。
几人把铁门一关,上锁后便离开,火把的光亮随他们而离去,屋里一片漆黑,没有窗户,果真是小黑屋,这种地方,恐连白日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