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气纵身,几个起落便到了村里。这村在山腹之中,周围又都是密林环绕,除非由前面的隧道进入,否则绝不知道还有这般隐匿之所。虽然不过戊时刚过,这村里已悄无声息。如今如苏杭京城的繁华都城早已没了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习惯,但是寻常村落便还是保持着这上古而传之风,何况农忙时寅卯之时便要起床耕作,白日里几乎一刻不得偷闲,人也早累了。繁华的苏州城里锦衣玉食声色犬马无数,那暴餐馔玉之人一辈子也没曾背灼炎天光,而那些倾家事南亩的农人,怕是连苏州城的夜景也没见过。“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养蚕人便该穿得起罗绮吗,穿的起罗绮者便又真穿的无愧吗,这世上断没有人能捋清,只怕那地府里的十殿阎王也算不清这账。
这村子不大,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还掌着灯的,不过零星几户。若非这村子所处之地极偏,又有暗器机关在外,秦刺也看不出这村子又有什么特别。
庖丁秦刺靠近一户掌灯人家床边,附耳听去,里面却无声响。庖丁附耳道:“去屋顶揭开瓦片看一看。”
“若是正碰上有人洗澡呢?”
“你今日已有此艳福,便偏不许我也能有?”
秦刺没说话,庖丁便纵身而起,轻轻落在那屋顶之上,农家的瓦片本就不甚牢固,一人便站在上面也可能踩碎,何况还有一跃而起的下坠之力,但庖丁一跃,下落极缓,秦刺虽然耳力极聪,也几乎没有听到声响。
不多久,庖丁又从屋顶落下,道:“这屋里便是那毫无表情的男人家里,他手里拿了一个香囊,正对着出神。”
秦刺道:“那我料隔壁便是那女人家了。”
“你可看出有何异样?”
“我又没做瓦上君子,不过在这村落里散散心,看都没看,何谈看出异样。”
“你今日既已做了泉边君子,又何妨再做一次瓦上君子呢,何况有些事情,没做过和做过一次是不一样的,做过一次和做过两次便没什么不同了。”
秦刺没说话。
夏天的白天虽然只有毒辣的太阳,人一抬头似乎连视线也都被烤化了,但夏天的傍晚和晚上却格外的可爱。
这被山环抱的小村落居然有风,而且风很大。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不仅酒可以醉人,连风也可以。”
秦刺被这山风吹的好像我醉欲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