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暖暖点头,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一个耳垂被包扎得跟个小笼包似的,她笑,你怎么这么搞笑啊。
搞笑?厉南景皱眉,不知道她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笑得那么开心。
夏暖暖晃了晃自己得脑袋,你这是给我做了个时尚得耳环吗?
厉南景这才知道她是在笑自己给她包扎得伤口,会感染,伤口不大,但是是撕裂伤。
那也不至于夏暖暖本来要嘲笑一下厉南景得大惊小怪,可是一转头看到他的表情就笑不出来了,好啦,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知道错就好,出发吧,你要迟到了。
夏暖暖看了一眼表,天哪,还剩下二十分钟,她连忙把厉南景推了出去,一定是厉南景在这里所以自己才会紧张,一紧张就会做错事情,所以还是先把这尊大佛请出去。
五分钟后,夏暖暖穿着一条明黄色的裙子出现在了厉南景面前,厉南景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在楼下等你。
好。夏暖暖看着窗外,冬天好像就要过去了,南景,马上就要过年了。
嗯。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厉南景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地病人都是没有未来地,他们不知道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是生活有什么目标,每个人都有想法的,明天想要去图书馆,或者明年一定要出国旅游一次,或者这辈子一定要在三十岁前买一套房子。
有这样的想法,才能够活下去,但是我这个病人没有,她每天只是想着,要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那样就可以多活一天了。
厉南景摸了摸她脑后的头发,入手又软又滑,他好像贪恋这种感觉似的不舍得收回手。
当你忘记呼吸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呼吸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忘记了呼吸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青阳跟我这么说过,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做错了。
但是后来我发现,错的那个人是我自己,选择离开你,不仅仅只是萌萌,还有青阳。夏暖暖坐好看着前面,我后来发现我错了,那些东西生长在他身体里,你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消灭掉,所以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他跟你很像。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
夏暖暖点头,谢谢你,你所作的一切。
厉南景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是他看着夏暖暖,夏暖暖看着前方笑,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要在你身上汲取力量。
夏暖暖看着车子缓缓停下,在厉南景脸上亲了一口。
今天也是很爱你的一天。
嗯,我在楼下等你。
夏暖暖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她笑得很开心,大概是因为知道身后永远都会有个人站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所以,在上路看到那具尸体得时候她都出奇得镇定。
她叫什么名字?夏暖暖问自己,是叫韩菲菲好像,一个很好听得名字。但是她自缢在了自己得房间里。
她听着身边两位中年人崩溃得哭声,觉得韩菲菲狰狞得脸都温和了起来。
她一点都不意外韩菲菲会死,因为韩菲菲从来都没想过活着,只是能度过一天了,就熬过了一天。
她看着那具尸体,甚至都没有要把瘫软在地上得两个人扶起来得意思,只是悲伤过后就是愤怒,然后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推脱责任和怨怪得对象。
于是夏暖暖很光荣地就承担了这个角色。
她只觉得男人推了她一把又一把,一直都在破口大骂,还是在奋力怨怪。
然后女人拽着她将她往房间里塞,说是要让她仔细看看自己女儿死去的样子,因为全都怪她,因为全部都是她的错。如果医生不能够把病治好的话,那就全部都是医生的问题。
夏暖暖一下一下都承受着,她不觉得生气,也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遗憾。
为韩菲菲的死遗憾,为韩菲菲父母的固执遗憾,为本来一场浓墨重彩的人生觉得遗憾。
你本来不必去死,却不得不死,只能去死。
滚开!
她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怒火中烧的厉南景,她看到他将所有人推开,然后感受到一股非场熟悉的木质香调。
厉南景眼里满是心疼,他努力将她保护好,可是她仍旧由各种各样的方式受到伤害。
南景,
我在。
你看,要一个人死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甚至你都能难过得真切,实意。因为你觉得死得是你最心爱得人,而不是因为你而死去得人。
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们要投诉你,你就是个庸医。
闭嘴。厉南景低吼,抱着夏暖暖就下了楼。
你还好吗?厉南景将人放进车里,抱歉,今天就该给你请假得。
你又不知道,没事得。夏暖暖笑,笑容有些疲惫。
我没事,就是有点惆怅,经常有救不回来得病人,抑郁症病人需要适合得人陪伴,过度得关心是压力,过度得语言是负担,很多都救不回来,对他们来说,死亡是一种诱惑,就跟吸毒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死,你得理智告诉你要活着,可是你得身体却不断地走上高楼,走到深海,走往各种能让你逃脱的地方。
我不在意,救不回来就是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