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该结了(1 / 2)

薛玉柔声细气的解释,算是全了薛家的脸面,小姜氏却一点不知道感激。

她依依不饶地咬着戴老太太的话头:“瞧您说的,像我这个继母不慈似的。我生的莹姐儿,还要跟我挤在东厢房的一间小屋子里。那倒坐房足足有十二间连着大屋子,不论丫鬟还是行李,什么放不下?身子不舒坦的时候,还能走走散心。至于戴老夫人您说的抛头露面,这洪福寺里僧人都不算在万丈红尘之内的,纵然玉姐儿丫鬟们不得力,没及时将窗纱糊好,也称不上什么事情吧。”

戴老夫人年轻时候夫妻关系和美,婆母也是宽和慈爱的,并不太擅长和人斗嘴,当场不知道说什么。

刘玉珍自打生了孩子,几乎不是练武就是养病,嘴就更笨了,一点帮不上忙。

重台听得不高兴,直接道:“既然倒坐房这么好,玉儿姐姐已经搬进薛老夫人房中了,莹姐儿就别跟着您挤在一块了。住到倒坐房里不是正好,足足十二间连着的大屋子呢,不论丫鬟还是行李,什么放不下。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还能走走散心。”

小姜氏说过的一番话直接被重台扣回小姜氏脸上,憋得小姜氏胀红了脸。

幸好丫鬟们端差进门,暂时打断了拌嘴的节奏,让小姜氏悄悄松了口气。

她禁不住心想,这姓戴的丫头牙尖嘴利,幸亏薛玉不像她这样,自己的继女要是这副德行,天天在一块她可受不了。

戴老太太饮了几口茶水,拉着薛玉坐在自己身边,一双长了皱纹却依旧温暖有力的手按在薛玉腕间,品起小姑娘的脉象。

肺肾阴虚,禀赋不足,不过脉象有神,胃气还算充盛,倒也不是很难调养。

戴老太太点点头,指着重台说:“过来给你玉儿妹妹品品脉象。我瞧着还成。”

重台辞了薛老太太,坐了丫鬟搬来的凳子给薛玉把脉,没多一会眉头就皱出一片起伏,“入秋之后,妹妹是不是时常觉得手脚冰凉,夏日又不耐热,常流汗水?”

“是有一些。”薛玉看着重台的表情,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回答。

重台点点头,继续问:“妹妹平日喜欢吃盐津梅子,或者类似酸咸口的?”

“嗯,到了夏天流汗狠了,总觉得没力气,强吃些餐点还犯恶心,只有陪着盐津梅子才觉得好些。盐津梅子对身体不好么?那我戒掉吧。”

“不必,你想吃证明需要这些。不必停了。”重台制止薛玉的自我反应,直接看向戴老太太,“祖母,玉儿妹妹这不是先天的禀赋不足,她是婴孩时候受寒过甚,卫气虚,不足以护卫肌表,年长些后又常怀忧虑,木火刑金,再伤肺脏,而出现的症状。”

薛家人不通医术,听不懂重台的意思,戴老太太听了孙女的分析之后却差点气得倒仰过去。

她抖着手直指小姜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毒妇!”

“你上我薛家们做客,倒骂起主人来了。”小姜氏不甘示弱,眼看就要回嘴。

重台伸手狠狠一戳小姜氏的两条锁骨中央的天突穴,小姜氏登时发出一连串震天响的咳嗽声,气焰灭了。

重台取了手帕擦擦手,拱手向薛老太太致歉。

随后,她不紧不慢地解释:“我这一手医术虽不如父亲,倒也能在京里数得着。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宗室家的不少身体虚弱的姐姐妹妹,都是我来主持方剂调养的身体。玉儿妹妹脉象绵软而沉迟无力,可见寒气可肺,肺主卫,卫气虚弱则无力拒邪气于肌表之外。因此,玉儿妹妹定然时常有换季伤寒之症,且天冷无力约束卫表,发散周身阳气在外而觉寒冷;天热无力鼓动阴液缓和自身。”

“小时吃苦不觉痛苦,长大后,明白了人情世故,难免心怀忧虑。忧虑伤肝,便有口苦之症,自然吃不下饭。肝为将军之官,生性霸道,属于木;木过旺变会克伤金气,金又是肺。肺一伤再上,身子骨就一弱再若。最重要的是,任何病症久了就会累积到先天之本,玉儿妹妹这才又容易得病,病后又难以痊愈。”

“薛家是高门大户,仆人如何伺候小主人,要看当家太太的脸色。小姜太太想给玉儿妹妹找不痛快,哪用得着自己开口。是以,我祖母才会忍不住叱责小姜太太是个‘毒妇’。绝非祖母恶意辱骂小太太,还请薛老夫人莫要怪罪。”

重台的解释有理有据,但解释清楚了,话就显得更难听了。

薛老太太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她瞪向还没停下咳嗽的小姜氏,怒斥:“还不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戴老太太干脆说:“不如让哥儿姐儿们都陪着去歇歇吧,我们几个老婆子也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