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便可以混淆视听,制造矛盾,好达到目的。
这样好的计策,严凇一人恐怕是力不从心的,这桑榆城真是人才济济,不可小觑。
如此百般周折,若不是为了降伏自己,那便太无趣了。
于役看着女孩澄澈的双眸,无法将那些阴微的手段与她全然讲出。
他想护女孩周全,免她受到任何风雨。至于那些多端的诡计,无休止的争斗,由他来面对就好。
许清遥见于役面容沉着,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可面对自己时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厚,心中也不禁有所触动。
但想着严凇的话,依然难以安心,“严叔叔说是你下令的。”
许清遥心知自己若是把与严凇的谈话合盘托出,于役听到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严凇。想到严凇曾经与父亲交好,她不想这样做。
但既然严凇不念曾经与父亲的交情,利用父亲有所谋划,那么她也无法再顾念什么了。
于役闻言,蹙眉微叹,“所以你因此恼了我,原来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一个滥杀之人。”
“我……”于役的一番话,令许清遥无法回答。
这些年朝局日益颓唐,昔日的盛况早已成为久远的梦幻,不过是凭借着曾经的威仪,败絮其中。
她虽然长于闺阁,对于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可也并非全然不懂。眼下各地都是各自为势,皆想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如今的北地各镇,已经尽数归于于役,桑榆一座孤城,更是不在话下。
虽然与他认识时间不长,可他若是真的想要除去谁,大可光明正大,无须暗中做些什么。
这般想来,严凇所言确实有问题。
他方才话语间似有傲气被折之感,又有被人误解之怨,这倒让许清遥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人人皆有私心,又在这乱世之中,只听一面之词,的确不合适。
这般想来,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于役见女孩蹙眉不语,想着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话说得太过了些,让女孩觉得无所适从了。
忙解释道:“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并不似常人眼中那般。你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明白。”
于役自觉是肺腑之言,却让许清遥脸颊发起烫来。
百果必有因,尤其是于役这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旁人好。
她不是泥塑的,不会一点也没有想过其中原因,可每次想到这件事总是屡屡逃避,至于究竟在逃避什么,她完全没有仔细思量过。
现在于役明明白白说出来,让她觉得无处可逃,只好低垂着双眸置若罔闻。
暮色西沉,营帐中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霞光中。
雨后初晴,虽是傍晚,却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于役见女孩并不答话,更加懊悔方才随便说出的话。
他也有心,因女孩对自己的误解感到丝丝委屈。可想到女孩方才的眼泪,内心又变得柔软起来。
他们之间会有争执全因严凇等人在中间作梗,他会好好的处置此事。
“你……”
许清遥发觉于役同时开口,四目相对间,看到对方眼眸中的温情,想到自己方才出言讥讽,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于役见女孩与自己说出一样的话后,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去,轻轻笑了。
如山岚吹散薄雾,不着痕迹却涤荡心间,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可以消除了。
“你先说……”
许清遥本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想将心中所想告知于役,可谁想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了一样的话。
这让她内心毫无缘由的慌乱起来,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红晕。
她低垂着眼帘,听到于役明朗轻快的笑声,越发不好开口说话了。
女孩方才低头时,于役见她眸中露出些许羞涩,知道她定然不肯率先开口说话了。